当今与葛珩听贾珠说出这样一番言词来,也不由默默体悟,久久沉吟不语,半晌,葛珩忽道:“珠儿,珠儿,你这是哪里听来的话?”
贾珠犹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怔怔的道:“这是好了歌,好便是了,了便是好。若不了,便不好;若要好,须是了。”
“珠儿,珠儿。”葛珩大惊道,“你小小年纪何来此番感悟,万不可胡思乱想,被这些偈语真言移了性情,还不快快醒来。”说着就在贾珠耳边使劲拍了一巴掌。
贾珠猛然惊醒,从刚才的那种状态中脱离出来,愣愣地看着葛珩。
葛珩忙道:“珠儿啊,你年纪轻轻,人生才刚刚开始,父母在堂,娇妻待娶,还有弟弟妹妹需要你呵护,你的人生才刚刚开始,万万不可生出这种好啊、了啊的心思。”
“要知道人生的修行不仅仅有出世一说,还有入世一说,但不论出世、入世都是一种相,你又何必迷障于此,正所谓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这好也罢,了也罢,亦都不过是执念,一切只须顺其自然,有所为,有所不为,方不负生而为人一场。”
贾珠听了,不觉如醍醐灌顶,是啊,自己为什么一直执着于要离开贾府呢,难道自己离开了,找个深山古洞之处修行就一定能提升境界、举霞飞升吗?自己现在一走就真的能一点挂碍都没有吗?
迎春宝玉他们还小,秦可卿还等着自己去娶她,自己连钗黛二人还没有见过,现在离开了,就真的能放心吗?更何况,自己若真的走了,那贾母王夫人等岂不是又要经历原书中的那场失去儿孙的痛苦。
这既不是好,也不是了,恐怕还会成为自己的遗憾,还不如像葛珩说得那样,一切顺其自然的好,到了该离开的时候自然会有那样一个契机出现的,那时自然也不会像现在这样纠结放不下,自然也知道自己接下来要去往何方。
思及于此,不觉心中通透,洒然一笑道:“祖父莫要担心,珠儿不过是一时感悟罢了,哪里懂什么好呀、了呀的,珠儿才多大呀,多少大能圣贤都参悟不透的东西,珠儿又哪里能明白,不过是一叶障目、管中窥豹罢了。”
“呵呵。”当今笑道,“看看,把你葛家祖父唬了一跳,也把朕唬了一跳,朕还指着你将来多多帮衬新君呢,你要是来个看破、放下什么的,让朕如何与太子和老九交代?”
“朕可不许你躲懒偷闲,待大比之时好好的去考上一场,日后为官为臣,也好为我大虞尽一份力量,别的不说,朕给你赐婚的媳妇你还没娶呢,你敢半路出家,朕就治你个欺君之罪。”
说着使劲瞪了贾珠一眼,贾珠忙陪笑道:“不敢,不敢,小子可不敢欺君,小子还等着金榜题名时再来个洞房花烛夜呢。”
一句话说的当今与葛珩都笑起来。
不久,盛大的禅让仪式已经定下来具体日期了,就在九月初九重阳这日,届时全体文武百官都会齐齐前往天坛观礼。
贾府的贾赦与贾政这样有官职的,在这一天天没亮就穿戴整齐,坐轿的坐轿,骑马的骑马,齐齐赶去亲眼见证这百年不遇的盛典了。只可惜,这样能够载进史册的历史事件,贾珠这无官无职之人却是无缘参与的。
一大早,贾珠与平日一样练过功,重新洗漱了,便先来与贾母请安。因着是重阳佳节,贾母这里的庭院和室内都摆放了许多菊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