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便传来贵妃病重的消息,父皇吩咐不让众人打扰,让贵妃安心静养。母亲让人将祝太医拟的食补的方子抄了一份送到贵妃宫中,还叹着气和他说:“都是做娘的,太子殿下这一去,贵妃娘娘的心也跟着去了,若晰儿当初没有回来,娘也是活不下去的,晰儿一定要平平安安的,啊。”
“母亲放心,儿子一定会平安的。”他笑着安慰母亲,心里却说不出是什么滋味,那个母亲嘴里可怜的贵妃却是巴不得她的儿子去死呢。
三日后,父皇给他赐婚的圣旨下来了,选了南安王的嫡女做他的正妃,北静王的庶女做他的侧妃,待明年他年满十五岁的时候便成婚。紧接着又一道册立他为太子的圣旨下来,很快,六哥的外祖——内阁大学士刘邕被钦定为太子太傅;母亲被晋升为德妃;他的舅舅也被提升为户部侍郎。一道道旨意紧锣密鼓地砸下来,众人好像有些惊讶又好像有些理所当然。
很快他穿着太子吉服完成了册封仪式,待到他大婚之后便站在朝堂上听政了。父皇明显地苍老下来,时时将他带在身边指教谈讲,渐渐将一些事务交给他去处理。他也从最开始的手忙脚乱到渐渐适应下来。
大臣们夸奖他天资聪颖,资质甚佳,只有他知道自己在人后付出了多少。
母亲告诉他遇到不明白的地方,如果不方便请教别人便干脆去请教父皇,不要有什么顾忌,既然父皇让他当这个太子,他便坦坦荡荡地当着,一举一动都袒露在父皇面前,才不会被小人所乘。
母亲说父皇能打下一片江山,是比任何人都英明的,大可不必有什么藏着掖着的,反而父子离了心。他便按照母亲说得去做,将自己的优点、不足都明明白白摆在父皇面前,渐渐地他发现与父皇之间的距离拉近了,父皇看他的眼神越来越亲切,“晰儿”这个称呼也在父皇的口中越来越多了。
十七岁那年,父皇的身子彻底垮了下去,早年征战时的旧疾发作,时时折磨人的身子。他日日在父皇身前服侍,看着他的头发越来越白,看着他的步履日益蹒跚,他只希望父皇能平平安安的,他还没有准备好接下重担,他只希望父皇像大树一样一直能挺立在他的身前。
可是那一天还是来到了,大树倒了,他还在茫然的时候,就在众人的山呼中坐上了那个位置。如今一晃眼三十多年过去了,他虽然没有像父皇那样征战天下,可为了守住这个天下,让这个天下安稳兴盛也着实费尽了心力。
如今,当年的老一辈人基本都已故去,便是与他同辈的人也剩下的不多,能够后继有人的就更不多了,难得荣府又出来一个不错的后辈,也是件让人高兴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