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通晓将近几日教国边境的战况纷纷用细微的魔力传进了孤岩的脑海之内。
“人类利用强大的火炮和火枪悍然进攻北方的由嘉氏族,一个坚定的浮圣教派兽人部落。面对敌人强大的阵仗,他们用铁斧和大刀应战。人类轻松用魔法火炮就击穿了族长的胸膛,他们甚至连一个合格的先祖战士都没有。如今,整个部落被屠杀的干干净净。兽国高层对此不闻不问,反而发动调兵令,宣布加紧对佳疾国的进攻。现如今,兽国分崩离析,多个氏族自立为王,此地身处三国边界,凭什么敢自称安全无忧?”
“地……”
“地理位置?附近这么多生命活动,你还在自欺欺兽?”
……
千通晓叹了口气。
“孤岩,你要学会心胸宽广。嫉妒是最没用的一种情感,它只会给你带来无尽的痛楚和恨意。”
“但你们不是老说不能忘记复仇吗?”
“没错,我们将复仇作为一生之最的目标来提醒自己时刻向前。并不是像你一样鸡肠鼠肚,怨天尤兽!”
……
孤岩有点尴尬,面对他这种私自改成语的行为,但打心底,他作为一个兽人,明白千通晓所言甚是。战火,随时可能燃至嚎哭峡谷。
“不要再麻痹自己,往日之中,你不就是如此逃避一生?如今,面对新的世界,仅仅因为一点小挫折就停滞不前,自怨自艾。新的开始,你更应该砥砺前行,以拯救兽国为己任,以拯救启瀚为己任!”
孤岩双手紧扣裤腿,双脚几乎将石质的地面扣出一栋三层高楼。
鼠王长叹一口气。
“你也应该知道,我曾经真的不加掩饰的羡慕你能成为启的继承者。我因为出身和经历,一直无法成神,这是我永远永远的遗憾。我知道,你很害怕面对困难,但如今,这份重任到了你的肩膀,我…”
千通晓眼眼神落寞万分,悲伤的表情几乎入木三分,身形一点一点塌陷,就像是要瘫倒在地一般。惊的孤岩瞬间起身将其搀扶起来,但及时反应过来,他是灵魂的形态。
“不是,你别,我努力是努力,但是真的,你听我说。我的能力真的有限,我知道,我是灵魂的碎片。但是,你们几个的魔法实力那么强,为什么不直接用什么陨石啊,什么海啸啊直接摧毁教国?”
“事情往往不是你想象的那么简单,孤岩,”千通晓瞬间恢复原样,“魔力的多少,魔法道路的建立和崩溃都限制着魔法的使用。孤岩,快来不及了,天机不可泄露,我没法将事情全部告诉你,那样只会让你和全知之神的神选一样失去理智。你只需要努力,不然,当灾祸和恶怨降临的时候,就来不及了。”
一道轰雷落下,孤岩虽然经历了无数次,但对于这种旱天雷,他还是有些忍不住颤抖。
千通晓双眼发光,看着天边的乌云,长叹一声,随即消散而去。
小镇边缘,晨正和几个兽人配合着挖出一个大坑,同时用灰色的泥浆涂抹着坑壁。后方,乱午和克尔拉奇扛着一卷灰黄色的不明物体吃力的走了过来。
一声闷响,地面上浮起了一圈尘土,引得一众兽人摆手后退。
“辛苦了!”
晨率先上前,旁边挖坑的格罗乌尔和钝斧将铲子扛在肩膀,擦了擦脸上的汗水,一摆手势,表示底下的工程已经完成。晨随即和几个兽人将地上的大网完全铺开,毅勇等几个拉合鲁开始顺着绳子滑落坑中,与岸上的兽人们共同布置并稳固大网和土坑壁的连接。
混合着熔金石的钢棒早在昨天就已经被霍卡林们植入了土中,配合着熔金石钉的连接,渔网连接的很紧密。
一切完成后,晨令远处的格乌将炸药放在了唯一没有抹泥浆的一面土壁之上。
火把点燃引线,格乌快速攀着绳索爬上,随即带领一众兽人跑离了现场。
“真的至于么,老师。”
半晌,剧烈的爆炸声响起。火光之后,条带河的河水涌入了大坑之中。
重山抱着胳膊,看着条带河前的爆炸,感受着背后一众兽人炽烈的目光。
“很有必要。”
炸药巨大的威力将靠近条带河一侧的土壁完全炸烂,混合着大量碎冰的条带河河水流进了河内。
“好了,一会儿可以把今天从冰洞里钓上来的鱼放进去一些。然后后续就等北栾他们那边送过来一些更优质的就行。”
“最好是床鱼那种大个的。”
钝斧搓了搓手,周围的兽人也对食物不再做宗教上的强硬要求。
其他兽人们之前在惶岩的带领下扩建的种植区域虽然翻修完成,但由于时节已近冬天,又不得不开始考虑是开始建造抵御严寒的地下种植区域。不过碍于高成本和高兽人人力成本,这一想法还是暂时被搁置了。
面对着曾经一脸冷淡和厌恶的深色皮肤大个子们,直到见到哪怕是在寒冷冬日依然带着无尽的兴趣将土地之中的树根和硬石块清理出来,直至满头大汗的他们的样子,重山等一众叶地罗相信自己的推算没有错,掌握住兽人们的胃才是关键。
几千纪的忠诚信仰和在战场上的拼命厮杀并没有带来足够的回报,越来越势利的兽人们终于还是发现了世态的变化。
哪怕是靠近三国边界,处在有着许多新派兽人的嚎哭峡谷小镇之内,火药的威力令许多从来没见过这种新鲜事物的兽人纷纷凑了过来。
“不是,有这玩意儿,为什么要让我和格罗去一点一点用铲子撬树根啊,直接炸了不好吗?”
钝斧一脸责怪,晨却像看傻蛋一样看着他,这反而使前者目光逐渐不再坚定。
晨过了一会儿,见坑内的碎冰和水流已经蓄满,便和几个拉合鲁一起前去检查渔网的坚韧度。
钝斧挠了挠光秃秃的头顶,龇着四颗尖锐的獠牙,看向了蹲坐在一旁的孤岩。
“不是,我说的有啥问题吗?”
孤岩一脸无奈,耸了耸肩。
“你知道吗,你这样子和,和那个谁,隆回,对,隆回那二缺子挺像。”
孤岩猛的站起,用力推了钝斧肩膀一下。
“用炸药轰田地,你像个弱智你。”
孤岩心绪不宁的来到了一处毛坯房旁边,靠在墙上打算眯着眼睛打发一下下午无聊的时光。谁知刚刚坐下,软粘的灰褐色泥浆还未干涸,瞬间让孤岩的整个后背的左侧沾满泥泞。
孤岩狼狈不堪的站在万里无云的烈阳之下,四周却是极度的寒冷。此刻,他的心情再次跌入谷底,因为,炎梭、盛华、皿和艾尔琪刚好路过,后方还站着钢火、印文、格乌和毅勇。
孤岩一脸无奈,他很难管理自己的表情和情绪,尤其是面临自己真的不想交流的对象。
“好了,养上鱼,既能解决食物问题,还能出口,更不怕有敌人在上流下毒。伟大的条带河冬天都不会完全结冰,感谢母亲河!”
“要不,给他求个一官半职?”
拉尔法看了看四周的几栋建筑物的基址。
“炼金、石匠、疗愈室,不行,这样吧,让孤岩担任休闲小屋的管理员吧,以前是克罗文来着。”
“噗,那不就是打杂的吗?”
“那没辙啊,能力有限,你让他去炼金工房吗?”
无奈的坐在毛坯房的大门口,背景音是兽人们窃窃私语的声音。无尽的尴尬宛如小刀一样切割着孤岩的脑海。
“兽人们就不知道什么叫‘小声密谋’吗?我听的真真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