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依然没有移开半分目光,他注视着眼前的雾走,想强行把它眼中的恐惧作为自己杀戮的动力。他一咬牙,拨开雾走挡住脖子的两片嗉囊。右手向着嗉囊上方就是一刺,五根尖爪径直插进了雾走的脖颈。温热的血液滴在了他的脚上,他扔掉雾走尸体,只感觉头部一阵眩晕,双腿也在发抖。
昂格微笑着看了看眼前的小银兰多,虽然自己的孙子和弟弟的孙子都完成了杀戮,但他们慢了太多。弟弟昂岩的孙子昂护甚至完成杀戮后浑身都在发抖。
昂火慢慢凑到了父亲身边:“示文,‘软骨头’的儿子。”
昂格听到这里,笑容消失。瑞辛氏族远离兽国范围,对他们老旧的政治制度嗤之以鼻,尤其是对战士的分级制度。“软骨头”是他们对远离氏族回到兽国范围内的银兰多的蔑称。
昂格慢慢走到示文面前,蹲下了身子。
示文淡然的抬起头,看着昂格,眼中满是反常于他年龄的不在乎和淡定。双手带着一些血污,浑身的银色毛发在风中微微颤动着。
昂岩直接绕开笑看着自己的孙子和其他家族成员,将正在整理手套和毛发缝隙间肉渣的示文抱起,举到空中。
“今天,启赐给了我们一个冷血猎杀者!”
昂格抬了抬手,嘴巴还没张开。他其实很不支持这种出身的孩子抢了自己家人的风头,但毕竟民族大义在上,且都有瑞辛氏族老祖宗的血脉,也只好作罢。弟弟昂岩一直不注重别的兽人的出身,如今住了一半的孤儿院和储存一直没满过的肉仓就是最好的证明。
昂岩率领着两个银兰多为示文涂抹银蓝色的颜料。其他瑞辛氏族的主要成员则一脸尴尬,虽然出现了很棒的冷血杀手,但作为和大部分部族成员关系都很尴尬的“软骨头”之子,大家庆祝也不是,不庆祝更不是。
昂岩高高举起示文,这个平时他经常接济和保护的孩子终于有了崛起的一天。
时近纪关,临近所有兽人都会过的节日,狂雷日。在四二二年十月六日,雷王率领大量的兽人部族击败人类、龙和池沼族的三方进攻。是一次巨大的、以少胜多的战役,也是最后一次兽国的巨大胜利。自此之后,兽国在对外战役上便一蹶不振。胜利不说,一致对敌都几乎难以做到。
平淡的生活,镇门口附近的大坑中隐藏着众多白色的尸骨。恐怖的瑞辛氏族依然保留着老辈子流传下来的吃掉“被杀者”一部分肉体的习惯。一刀致命,既是对死者的尊重,也是向自己所信仰的启瀚圣神的致敬:不滥杀无辜,即使要杀,做的漂亮。他们精致到刀尖的艺术剥离掉受害者身上的每一粒血肉,将累累白骨埋入镇口的巨坑中。多余的血肉扔到阴森恐怖的黑噬森林中,挂在魔王树蜿蜒辗转的树干上。几百纪来,他们一直如此。
镇内,灰黑色的小屋、淡灰色的石砖小路。正前方就是正在庆祝新的冷血猎杀者诞生的瑞辛氏族。他们唱着歌跳着舞,空中撒下的是象征着血液的武科花花瓣。道路的尽头,骷髅水戏的正前方,新的冷血猎杀者示文正坐在喜笑颜开的昂岩肩上。昂岩拉着的昂护和周围的银兰多表情大多一样,无奈而萎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