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不列滇王室不仅在盐津等财赋要害之地屯兵驻军,牢牢把持着盐铁之利,利用王权正统的影响力,在各地安插人手,埋藏桩脚,潜伏下无数明棋暗子。 坤明城东南津门螺蛳巷口,大通南北货栈店主李大通,就是王室暗部在十年前安排的棋子,有着背后势力的支持,小本买卖竟然活了下来,生意经营地相当不错。 由于一直没有被启用,过了几年舒坦日子,李大通还以为自己一辈子都不会被“唤醒”。 直到这一天下午,百无聊赖的店主打发了几个赊欠几文酒钱的街坊邻里,正在盘算本月的账簿。 恍然间,一对金童玉女似的璧人走了进来,李大通抬起眼皮,看到一双藕色步云履,前头绣着如意纹,眼睛猛地一缩。 他略微移开看紧账簿的目光,随着来人越发走近,缓缓地往上抬起。 玄色纯绫,暗纹织金,普通人只道寻常,李大通却知道,这是特供王室的布料,就连坤明城城主高家,都没有插手染指,哪怕关起门来在家里衮服毓冕,也很守规矩。 哪怕是权倾朝野的高家,也要给王室体面和尊重,毕竟,他家本是这套统治体系的既得利益者,天然地会出手出力维护体制权威。 李大通已洞悉来人是大不列滇王室成员,心里猜测揣度此人目的,目光继续往上,看到一个锦囊玉佩,雷云纹、爪电飞龙,心头嫩肉一抖,赶紧环视周围。 发现左近没人,却还是提着小心,右手食中二指抵在柜台桌面上,曲指往前,正是效死输诚的简化礼。 谁知来人混不在意地摆了摆手:“此次前来,并无任何指令。只是烦请你出钱搜买附近店铺食盐,并将食盐涨价的消息,不动声色地泄露出去。如此而已!” 李大通经营南北货栈多年,自然也有自己的渠道,听了来人这么一说,脑子一个激灵,瞬间变得无比清醒。 “可是盐津县出了什么变故!定然是这样……” 不等来人回应,作任何反应,李大通翻看了一眼账簿,最近生意不错,收回的货款都存在账上,柜台里就有十几封银锭,铜钱也有百八十吊。 来人扫视了账簿一眼,随即笑了笑:“大通南北货栈经营不错,不过年中,就有五百多两盈余,自给自足已经绰绰有余,有资格做大做强。” “此事成与不成,我都拿私房钱出来,与你投资入股,盘下左右临街店铺。日后,再与你牵线搭桥,以低价在盐津拿货,至于将来赚多少,就全看你的本事了。” 李大通知道这并非直属上司的意思,只要自己做得好,恐怕能跳过层层级级的梯子,一口气直达天听,心里顿时变得无比火热。 “我这就去办,我这就去办……” 来人笑着摆了摆手:“不急的,真不急!我也就是刚听说了一些消息,以坤明城为棋盘,在边边角角下一步闲棋冷子。成也可以,不成也行!” 李大通心里暗道,这才对嘛!我这点小本生意买卖,就算买光了津门所有店铺的盐货,又能撬起多高的行情?更别说,大型商行货栈手里肯定有无数食盐,随时都能把盘面砸下来。 谁知就在这时,来人不疾不徐地笑说:“你也不必亲自去做,明面身份摆在这儿,未免露了痕迹。还是找生面孔的外人去做,只要信得过,烦请多人不动声色地一家接一家买光,须得作出刻意又很轻易的姿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