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车后的苏棠看见一闪而逝地石碑,像是古代的路标一样,上面用红色的漆写着字,最前面一个字已经模糊不清了,只能看见后面还依稀保留轮廓的‘生路’二字。
自从驶入这条小路,周围的植物就多了许多。
明明树木生长茂盛,却奇异地没有任何鸟鸣声。
高大的乔木遮挡住了大部分阳光,现在明明是盛夏时间,但是苏棠在车内却感受到了一股阴冷的凉意,涌向四肢。
不止是她,陆奕也明显感受到了下降的温度。他把车停在了路边,正在苏棠疑惑他要干什么事,一个精致的包装盒就被递了过来。
陆奕对她灿然一笑,减龄的娃娃脸上露出两颗可爱的虎牙,对她腼腆道,“棠棠你穿上这件外套吧,这里温度比较低。”
包装盒里是一件漂亮的针织衫外套,吊牌已经被剪了,衣服被整整齐齐地叠好。
苏棠刚要拒绝,陆奕就像是怕她误会一样道,“这里温度和外面不一样。越往里会越冷,最低只有七八度,我们家族每年来祭祖都会提前准备外套,我昨天离开时忘记跟你说这件事了,今天出发前就顺便帮你准备了。
你是来帮我的,给你准备这些本来就在我职责范围内,没有其他的意思。”
说完,像是为了证明自己的可信度,他从旁拿出了一件男式外套给自己套上,“你看,我给自己也准备了。”
“麻烦你了。”说到这个份上,苏棠再拒绝反而显得她想太多。
“不麻烦,你试试合不合适?”见她收下,陆奕眼睛都亮了,俊秀的脸上露出满足的笑容。
针织外套的尺码竟然意外地合身,白色的纱线,一点都没有将主人的皮肤衬得暗淡,反而更显得白皙通透了,像牛奶一样让人有一种想咬下去的冲动。
陆奕觉得自己昨天特意将多带件外套这件事瞒下来的举措实在太明智了。
他高兴地重新发动车,他不敢多看,怕又忍不住看出神了,“后面的路比较凹凸不平,你小心。”谨慎小心的态度,简直是把苏棠当成了脆弱的瓷器,好像稍微磕碰便会有损伤。
“好。”
路虎再次发动起来,周围的光线也越来越暗了。明明周围的植物并没有增多,但光线却越来越少。
苏棠正望着窗外,各种植被从视线里一闪而过,原本应该是生命蓬勃的色彩,却给她一种死气沉沉的沉闷压抑。
苏棠脸上似乎有气流隐隐地吹过,就像是有一只手轻轻地拂过脸颊。
可是她前面的车窗明明是紧紧关闭的、一点缝隙都没有。
她搭在后座垫子上的指尖传来一阵冰冷的触感,像是有什么冰冷的物体一点一点、小心翼翼地握上她的手一样。
苏棠不动声色,对方像是很十分高兴一样,从自以为不会被人察觉地虚握开始收紧力道。
清脆无邪的少年声中透着掩不住的喜悦,“姐姐,你是来找我的吗?我好高兴。”
就在他声音落下时,数道金光编成的细丝交织成网,向他罩下!
苏棠刚准备收拢金网,那幻化的人形轮廓便如烟雾般一消而散,大部分黑雾被金网消耗一尽,只有一小部分逃逸成功,想着车窗外飞去。
苏棠咻然抬头,一帧诡谲又艳美的画面迅速在窗外一闪而过。
枝桠横斜、叶深浓密的古树上,一名身材纤细的少年坐在古树上,及腰垂落的头发黑如鸦羽,森白的冷肤泛着久不见光的苍白。
他双足赤果,一只脚从树间垂落,脚踝上用红线缠着一只铃铛。赤红的线、苍白的肤、和铜色的铃铛,三种反差极大的颜色给人以极大的视觉冲击。
少年泛着殷红色的双唇轻轻张合,双眸弯起对着苏棠微笑,那唇语读出来是——“姐姐,欢迎你哦。”
陆奕还在开车,根本没注意到后面的异样。苏棠转过视线,“陆奕,你儿时看到的……是一名男孩?”
树上的人明明就是一名少年。
陆奕开着车,思索了一下,“对。是一名八九岁的男童,看衣着应该是宅院的少爷。”
苏棠闻言垂眸,上一次在阳台,那双从黑雾里伸出的双手年龄也不大,确实是个孩子无疑。难道这里还有两个鬼?
“嘎吱——”双轮抓地一个急刹车,地面与轮胎摩擦发出刺耳的声音。
苏棠也一个踉跄,幸亏及时地抓住前方的靠椅。
“棠棠你等等。”苏棠看见陆奕皱着眉打开车门下车。
凹凸不平的小路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路障,几个身材高大的人拦在路障前,他们身上有种特殊的气质,既像是军方,但看起来却更加散漫。
苏棠看见为首的黑衣男子将陆奕拦了下来,“前方不能通行,请原路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