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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秦司棋代弟求饶、街边得拖枪挂印

说过了情由,司棋又是一个头磕在地上:“求俭四爷看在我表弟年岁小的份儿上,饶过他这一遭吧!”

李惟俭沉着脸没言语,一旁的晴雯早已忍不住了,轻哼一声道:“年岁小?错非我们四爷练过武艺,琇莹带了飞镖,你猜五个打三个最后会是谁伤了谁?你轻飘飘一句饶过就饶过?好大的脸面儿!别说是你,便是二姑娘来了也没这般道理!”

李惟俭心中暗暗给晴雯点了个赞。这会子就需要晴雯这般的替自己发话,他一个主子,总不好为难个小……大丫鬟。

司棋急道:“我也知自己没那般大脸面,实在是……实在是没了法子。俭四爷,但凡您松松口儿,饶我表弟一遭。往后……往后您说什么我都应着!”

什么都应?

这话一出口,莫说是晴雯,便是红玉也拉下了脸儿来,恼道:“瞧你年岁长喊你一声司棋姐姐,你好歹要点儿脸面,这般没头没尾的话以后少在我们四爷面前说。知道的是你跟潘又安有私情,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四爷欺负人呢。你走吧,别逼着我骂人。”

“我,我不是……”

司棋抹着眼泪,哀求地看向李惟俭。

李惟俭就道:“旁的且不说,抓了你表弟的是巡城御史,我不过是个秀才,又哪里搭得上巡城御史?我看你还是再想想旁的法子吧。”

司棋瘫软在地,半晌,爬起来又给李惟俭磕了一个头,说道:“千错万错都是我表弟的错儿,他如今到不得俭四爷跟前儿,我就替他给俭四爷磕头赔罪了。”

“哎……”李惟俭只叹息一声,没言语。

司棋起身,茫茫然好似行尸走肉一般行了出去。

人一走,晴雯便冷着脸子道:“以后院儿门把守好喽,有人来求见四爷先问明白了为着什么事儿,省得没脸子的糟心货来烦四爷!”

红玉被叱了一嘴,心头生着闷气却不好辩驳,这事儿到底还是她办差了。

李惟俭劝说两句,抄起筷子一边儿吃饭,一边儿随口说了个顽笑,顿时逗得几个丫鬟忍俊不禁,这且按下不提。

………………………………

转过天儿来是休沐日,这天严希尧休沐,钦天监休沐,工部火器试射场同样休沐。

李惟俭却一早儿吃过早点就出了门儿。他前脚儿刚走,后脚儿同喜便来小院儿过问俭四爷在不在,得知已然出了门儿,顿时失望而归。

潘又安被巡城御史拘拿,薛姨妈又怎会无动于衷?

会同了吴海平,二人打马而走,待离贾府远了,吴海平才凑过来低声道:“公子,那俩青皮出了外城半道儿耍诈,被我用刀鞘戳了肋巴扇,这才老老实实回了家。”

“他俩家里什么情形?”

“上有老,下面儿还有几个弟妹,跑不了。”

“家里不富裕?”

“破破烂烂,住着大杂院倒座房,七、八口子挤在三间房里,没眼瞧。”

“办得好。”他心中有数了。

端坐骏马之上,李惟俭思忖了一番,说道:“先去能仁寺逛逛,过两日林姑娘生儿,总不好再如上次那般仓促了。”

二人打马而走,不过一炷香光景便到了能仁寺左近,两侧街面儿上早早就有笼子里装了猫儿、狗儿、鸟儿的小贩,逢人便叫卖一番。

李惟俭略略游逛,说来也巧,正撞见个卖猫儿的,那笼子里有一只白毛儿黑尾,头顶黑块的猫儿。

李惟俭当即勒马停下,那小贩顺着其目光一瞧,当即将那猫儿拎起来,兜售道:“公子好眼力,这拖枪挂印大将军可不常见,小的干这行儿三年多,还是头一遭收到这般猫儿。”

《相猫经》有云:“白额过腰通到尾,正中一点是圆星。”谓之拖枪挂印,得此猫主贵!

李惟俭翻身下马,上手接了那猫儿,那猫儿也不知足不足月,上了手便乖乖趴着,略略挠了挠下颌,猫儿便呼噜有声,显是极为亲人。

李惟俭见猎心喜,与那小贩讨价还价一番,生生抛费十二两银子才将这拖枪挂印买下。

他本想着寻不着可心的猫儿、狗儿,便去寻一寻旁的物件儿,这下倒是省心了。

到得严家时不过辰时刚过,李惟俭与严奉桢说了会子话儿,严奉桢却急着去打造那螺旋膛线的铳管子,干脆撇下他急急而去。

李惟俭看着刘家父子打了半晌井,约莫着临近午时,这才寻了管事儿的递话,求见严希尧。

等了小半个时辰,直到午时二刻,管家送走了前一位访客,这才将李惟俭引进了书房。

李惟俭进门便瞧见严希尧提着筷子对着一碟子瑶柱踯躅不已。严希尧见李惟俭见了,只是略略颔首,极不见外地夹起一块瑶柱,思忖了下,又重新放回碟子里,叹道:“此物鲜美,奈何吃了遭罪。呵,我好歹还比大司空强一些,他是丁点儿也吃不得啊。”

李惟俭上前见了礼,笑着说道:“此物内有余毒,大人能不吃还是不吃吧。若想菜肴鲜美,也不是没旁的法子。”

嘌呤没法儿解释,只能说成是余毒。

“哦?”放下筷子,严希尧看将过来。

李惟俭就道:“采海肠晒干研磨成粉,融于水再熬煮,析出颗粒。待做菜时放上少许,鲜美远胜往常。”

“果真?”严希尧大喜道:“回头儿我吩咐人试试,若果然如此,我必记复生人情!”

见严希尧说得如此郑重,李惟俭心道,这位少司寇还是个老餮啊。

他笑着道:“大人一试便知。京师中鲁菜师傅,多用海肠研磨成粉,炒菜时放入少许,此为不传之秘。不过单单如此怕是不能去了海物余毒,唯有熬煮一番析出颗粒才可祛除。”

“好好好,复生莫要外道,快快落座。来人,快上茶来。”

李惟俭拱手道谢,泰然落座。待仆役上了香茗,品着香茗与严希尧闲谈两句,这才说道:“大人,说来也巧,昨儿我回程时恰巧撞见了那日埋伏时走脱的两个青皮。”

“哦?”

“这二人也是可怜人,上有老、下有小的,一家子七、八口人挤在三间倒座房里,为了糊口真是什么活计都肯干啊。”

严希尧眯眼笑将起来,好似弥勒佛一般,说道:“复生知道的迟了,据我所知,巡城御史詹崇早就得了此线报,最迟明日便要动手拘拿那二人啊。”

李惟俭闻弦知雅意,说道:“詹御使好手段,顺天府办不得的案子,詹御使出手便有回响。”

严希尧就笑道:“这天下的案子又有哪一桩不棘手?只看办案之人忠心不忠心,用心不用心啊。”

李惟俭立马拱手道:“受教了,大人果然公忠体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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