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想成为尊主,你们必须付出血与痛的代价,这只是第一步,活下来的将会成为未来最伟大的尊主。”
父亲只是冷冷的扔下这句话,就将他四个儿子关进了狭小的密室,但这密室之中只有一把刀,所以只有其他三个兄弟死去了,最后一个才能活着,而活着的那个必须抢到刀杀了其他三个。
他是父亲最小的儿子,又因为生母身份不详,而经常遭受家族人的排挤。
其实这样的年纪,他应该享受自己斑斓的童年才是,可他却卷进了这场腥风血雨,这真的是一场极为不公平的战争。
无疑,三个哥哥不急着抢夺刀刃,因为第一个抢到刀的人,定是会被其他三人联合攻击。他们的目标一致,皆是朝他走来,对,他该第一个死去,他从小身体羸弱,现在的身高甚至还没小哥哥的一半高,他这样的体格,很容易就会遭到排挤。可当他面对三个强壮的哥哥时,他突然神志不清了,他发了狂的抢过刀,乱舞起来,他们根本不是他的对手。等他醒来之时,他全身都是鲜血,他三个哥哥也全身都是鲜血,只是他们躺在血泊之中,只是他们无法再像他一样醒来。那一刻,他的父亲站在他的面前宽慰的笑了,他永远记得父亲的那个笑容,深深的刺痛着他幼小的心灵,身为父亲的他本应是沉浸在悲伤之中不可自拔才对。
鬼族生活在众人皆畏惧的迷森,那是一个灵力强区,灵力弱者根本无法适应,很容易致幻。他无论站在森林中,亦或者是飞升到天际,在他眼里,望到的只有无边无际的森林。他拿着父亲传承给他的上古神器在森林中乱砍,他在肆无忌惮的发泄着!那个时候的他真的什么也不懂,他不知道为什么原本四个总是一桌吃饭,一起玩,一起练功的兄弟会互相残杀。当他面对死亡的时候,他选择了残忍的杀害了自己的亲兄弟。其实他宁愿死去的是他,那么他就不用承受亲人逝去的痛苦与自责。但面对死亡,他终是发了狂,在生存面前,他不得不低下了头,因为他生而畏惧死亡!
不知过了多久,他总算平静了下来,他肆意的扔掉手中的神器,闭着眼靠在一块巨石后边睡去了。
朦胧中,他听到一阵笑声,他蹙起眉,他厌恶极了这样的笑,在这大雁归来都会迷路的森林,她的笑声居然那么的纯洁,那么的无忧无虑,那个笑声的主人凭什么可以那么开心,而他却办不到。
他睁开眼睛,无疑他的眼眶红了,他怒斥:“是谁在打扰我睡觉?”
那个笑戛然而止了,只听见一个小小的声音弱弱的、结结巴巴的说:“是……是我。对……对不起,我不知道你在休息,因为我……看不见。”
他巡视周围,却仍找不到她,眉头一皱又问:“你在哪?快出来,别装神弄鬼。”
“听你的声音,你应该很高大,你低头看看我,我现在的样子,应该只是你脚边的一朵小花吧。”
他循声望去,真的,在他倚着的石头背面居然有一朵摇曳在风中的雪莲。可是它生长在这儿确实有些奇怪。
那小花摇了摇身子,散发出了诱人的清香:“我在这儿长了很多年了,可怎么从来都没有听过你的声音呢?不过你的声音还挺好听的,比我听过的声音都要好听些,这样我就可以很快的记住你。”
一股亲切的感觉油然而生,他突然想与它说说话:“喔,我是你背后的那块石头,你也知道做石头比较枯燥,我的兴趣呢,就是比较喜欢睡觉,很久没醒来了,不过今天被你扰了清梦就醒了。”
小花又笑了:“那太好了,既然你我都身不由己,那等你醒着的时候,我们可以有个伴一起聊聊天。”
他眯起了眼睛,假装打了个哈欠:“不行,我又想睡觉了,要不这样吧,等下回我睡醒了再找你说话吧。”
此后,他便经常“醒了”与小花聊天,说一些开心的或是不开心的事情,因为小花看不见,所以他要将自己看见的描述给小花听,小花很希冀能看见,可是她太弱了,就她这小体格,估计修炼个千万年,都不一定能脱离自己的元神肉身。
在小花的陪伴下,逐渐的,他长大了,他长得有哥哥们那样高了。可是父亲老去了,他不得不接受成为尊主的事实,他也不得不接受自己成为天地之间闻风色遍的一个存在。他离开了那片祖祖辈辈依托成长的森林,他去了父辈们都没有去过的世界。他没有去见小花与它道别,他怕他会不舍,他怕他会一去不回。但是他就是战神般的存在,就像当年杀死亲兄弟一般,只要他上战场,便发了疯,只要他参加的战役必胜。
他的父亲终于在接到一封封捷报以后躺在病床上死去了,其实他不懂,为什么身为鬼族的尊主还会因病死去。直至后来他才知道,父亲的死还是因为他,因为只要有了下一代的尊主,那么上一代的尊主就会受到反噬死去,他越强大,他父亲就越虚弱。
打赢最后一场与妖族的战役后,他便回去了参加接任典礼。他是鬼族史上最年轻、最强大的王,因为妖族也归并到了鬼族,只要收复人族或者兽族,他们的实力绝对能超越天族。到时候整个世界都将成为鬼族的附属品。
他便是地炼——曾经他让人神妖鬼兽共惧,天地间无人敢轻易的提及他的名字。
回至鬼族那日便是册封典礼,所有鬼族之人必须参加。经过他的推算,那朵一直陪伴他的小花应该修炼成精了,不仅眼睛能看见了,而且应该脱离了本体雪莲,有了肉身才是。可是他一眼望去却见不到她,也无法再闻到她的气息了。那场典礼固然重要,可他却完成的心不在焉,草草了事之后,便独自去找小花,难道是他高估了她,她只是不成气候的一朵花,根本修炼不成精?
当他看见那堆乱石之中再也没有一个欢快的身影了,突然一阵阵寂寞席卷而来。他不知道自己是该兴奋还是悲伤。他兴奋是在于他终于修炼成功了,他的悲伤是在于他可能再也见不到她了。
还算是幸运,那么多年未见,算是受到了眷顾。他转身之时,见到一个白衣女子朝他而来,脸颊被薄纱缚住,她手中还抱着一只小狮子。
见到初为人形的她,他居然一时语塞,但他百分百确定就是她,因为她身上的味道是独一无二的。
她肯定不认识他,那个时候他骗她自己只是一块石头,天真的她当然会信以为真。而她下一步的举动更让他肯定了他的想法——她一直被蒙在鼓子里。
她完全忽视了身旁英勇无比的他,俯身对着他身旁那块他曾经靠着睡觉的大石头说:“小石,你什么时候才会醒呢?”
他略施了个法术在石头上,石头上突然显现一排文字:“除非你答应嫁给我,并答应在这里守护我一辈子。”
她看见突然变出的文字,居然开心的哭了,她完全没有思考便回答:“小石,我答应你,只要你能醒过来,我做什么都行。”
“真的吗?”他在后方不由自主的问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