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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年

十年后,我站在燹心池边发现死去多年的雪莲突然全部复活了。我还清楚的记得十年前,樱叙也为我做了一次占卜。这次占卜比六大长老给我做的更隆重,是用这一池纯白的池水成像,又用这一池雪莲做引子。可惜,终究仍是一片阴霾,只叹苦了这一池雪莲,败落了,用了十年才顺着记忆长回原来的样子。

那日樱叙为我祈福,他在我后颈留下了一个印记,许多年以后,我才知道这个深红色的图案是一个封印——因为他也无法确定我的命格,所以只能封锁住我的暴戾。不论以后我学成什么,只要我的暴戾不冲破封印,那么我所拥有的一切能力都会削减到原来的一半。

忽然,我感应到远处有一个人以极快的速度飞来,几乎是静得无声无息。我的心一急——糟了,我到底是在做什么,居然闯了禁地!若是被樱叙发现,那后果不堪设想。急中生智,我飞向一棵比较粗壮的树后躲藏,并且紧紧的贴着树干,用手将嘴巴捂住,屏住呼吸。我想,我是一直惧怕樱叙的,害怕他一副师父的威严,更害怕自己做错的某一件事情会让他不悦,然后赶我下山。可是此番,我只是顺着那颗好奇心,只是顺着那些记忆,不知不觉中,就走到了燹心池,我并非有意。

燹心池边,他的白袍轻轻的落在了地上,几乎是停留在空气中行走的,双脚并未落地。我看着这个绝美的男子,用食指与中指轻轻夹起一支雪莲,放在鼻尖轻嗅,然后清澈的笑容荡漾开了。

一片,两片,三片……那些花瓣从他指尖滑落,又开始绕着他舞蹈,最后化成一股清风溜走。他闭上眼睛,在水面上漂浮,感受着这一池属于他的重生的清新。

我望的出神,几乎让我忘记了我现在身处的危险境地。我一直在想造物主到底是花费了多少智慧才创造出樱叙这般的男子,让人无限痴迷。

大约觉得畅然以后,他才将眼皮打开,深邃的眸子里印着无数的雪莲花瓣,那泛着光的池水似乎在他眼中荡漾开了。于是,他的中指与拇指相扣,池中的水珠像是被一股力牵引出来一样幻化出了一些文字,我看着它们不停变幻、组合,直至成了两个字体。

樱珞——那是我的名字,那是殿上他赐给我的姓。我讶异的睁大了眼睛,但他松开了合并的手指,那两个字也落入池中。我看着他邪气的嘴角勾起,双脚轻轻的落在了地上。毫无防备的,那两个字突然蹦出,朝我躲着的这棵树袭来。

我知道,我被发现了,也在那一刻,我嘴角汨汨的流出了鲜血。

樱叙,你是怎样一个神,堕落到了凡尘?

我起身,看到他在那儿像是看笑话一般的看着受伤的我。我欲生气说些什么,可是最后还是伴着那些血液咽了下去。相处的这十年,虽然我们天天在一起,但他总是对我无话可说。同样,今天我也不想打破这沉默,我一直在等待——他轻启的薄唇。

“珞儿,为何私闯禁地?为师不是说过不准踏入禁地半步吗?”他的声音严厉,像一把把冰箭扎进我的胸膛。

来不及编织出一个完美的谎言,我只有抬头怔怔的看着他。

“也罢!”他俯下身吻着我嘴角的血,这个动作非常暧昧,让我有些手足无措,我往后退了几步,他俯过身,一只手轻轻的托住我的脊背,没办法,我只能任由他的摆布。

过了一会儿,他起身戏谑的看着我,虽然我一头雾水,但顿时我浑身的酸痛都消除了,嘴角也不再流血了。后来我也只能这么认为:这是他特有的疗伤方式。

“明日寅时到这儿来,不许徒步,像今天我这样进来,还有以后每日都在此等我。”

我想此次的误入禁地居然给我提供了一个能与他朝夕相处的机会,对我来说是求之不得的。我并不想学习什么上乘武学,也不想出人头地,我只是想与他厮守在紫殇山之巅,尽管我对自己的想法很不齿。可是命运总喜欢与我开玩笑,也就在那日,出现了一个改变我命运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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