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臭又苦的药味,一个劲儿地往鼻子里钻。
燕止危露出一副肝胆俱颤的模样,音色微抖:“原来,你同我说了这么多,就是为了骗我喝药么?”
温知虞哽住。
哄他喝药是真,梦境也是真。
她端着药碗,语气温和,却无端地透出两分威仪:“我不是在骗你,是在哄你。
这药越凉会越苦,趁热喝吧。”
燕止危:“……”
他嫌弃极了。
温知虞淡笑:“世子先喝药,我给你带了碗的牛乳羹,你应当会喜欢。”
“只有牛乳羹么?”燕止危问。
温知虞补充:“还带了桂花糕、绿豆酥、蜜饯……”
燕止危靠在床头:“听着就很甜。”
“我尝过,都很甜。”温知虞耐心道:“所以,世子先喝药,喝了药,我给你拿吃的。”
燕止危把心一横:“碗给我。”
他坐起身,将药碗接过去,仰起修长脖颈,咕咚咕咚将一碗药全部喝下去。
丢了碗,整张脸都扭曲了。
下一瞬,一颗蜜饯温柔地塞进他口中,唇齿间有甜丝丝的味道在化开……
“甜么?”温知虞弯眸问。
燕止危道:“你尝尝就知道了。”
听他这样说,温知虞伸手从碟子里拿起一粒蜜饯放入口中。
果然,很甜。
燕止危欲言又止。
他说的尝,不是这样的尝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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罢了。
他脸上还敷着创伤药,而她今日敷了粉。
臭烘烘的药,可不能弄脏了她的桃花面。
燕止危按捺住悸动,重新靠回床边。
他的视线,跟随着温知虞。
京中的贵女,常年流行以白和瘦为美,大多贵女都喜欢将身段往单薄了养,跟纸片似的。
温知虞也瘦,却瘦得玲珑窈窕、丰神绰约。
举手投足间,矜贵从容。
温知虞取了糕点和牛乳羹,转身,就见燕止危一直盯着自己看,眸光清澈又明亮。
她端着牛乳羹过来:“在看什么?”
少年毫不掩饰,笑意灿然:“你真好看。”
温知虞笑意清浅:“京城第一好看的荣安王府世子,也会觉得别人好看么?”
燕止危耳廓微红:“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情人眼里出那个谁……”
“谁?”温知虞故意问。
燕止危挠头:“西施?”
温知虞忍俊不禁:“世子平日里,到底都在念什么书?”
“没念书。”燕止危坦诚道:“念书有什么意思?整日之乎者也,酸了吧唧的,无趣极了。”
温知虞惊奇:“那,世子每日都在国子学做什么?”
“睡觉。”燕止危理直气壮地看着她。
温知虞:“……”
国子学的学子,年满六岁之后方可入学。
今年,燕止危十七岁。
算下来,他已经在国子学里睡了整整十一年!
温知虞想起,在望月山行宫时,燕止危背着荆条去月兰台找她道歉,结果,忘了“负荆请罪”该如何说。
温知虞哑然:“世子……睡眠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