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三牲!” “南方叛军,为祸中州久矣,今日我等奉陛下诏命,出兵剿叛!全军听令,祭军之后,立即叩吞狼关——” 站在夫壮营的人群中,陈景的脸色,依然是心事重重。还是那句话,他总觉得,这一次的出征,着实有些急促。 不管怎样,那位正在祭军的胡尊,好歹是行伍起家的宿将,怎会如此贸贸然的,攻打吞狼关。 再说,那老幕僚都给了三策。 陈景顿了顿,忽然脸色发白,难道是说—— “行军,兵发吞狼关!” 没等陈景再深思,通鼓声又乍起,伴随着的,还有牛角号闷重的长呼。五千人的夫壮营,在层层命令之下,并不敢耽误,踏上了通向吞狼关的官路。 陈景回头看向后方,那万多人的正规营军,却久久不动,直至模糊在视线里。 …… 行军到吞狼关,要一日左右的时间。 在后的攻城辎重,也跟着推了过来,木轱辘轰隆隆地碾过,让原本不安的气氛,一下子蔓延在军中。 认真地说,他们这些夫壮营,也不过操练十日的时间。来到了蛮山一带,也并无任何血与火的洗礼,只在象城里,做一些普通不过的军务,修葺城关,帮忙巡逻…… 但现在,战争突然降临。 行军长伍中,先是一个少年村人,被紧张的气氛吓住,忍不住红眼哭泣。如他这般的年纪,若是还留在村子里,说不得要跟着同村的青年,跑入城南看唱戏,再跑到城北看花舫。 但现在,他只觉得自己可能要死了。他的母亲和姐姐,会抱着一张草席,来替他收尸。 少年村人的哭声,一下子蔓延开来,无数人齐哭。有个年纪颇大的村夫,抬头对着天公,唤着自家儿子的名字。 “于生,抬起头来。”陈景看了看旁边。替父从军的于生,背着锅瓦和各种物什,也红着眼睛啜泣。 听见陈景的话,于生急忙擦了眼泪,挤出笑容对陈景点头。 “东家,为啥突然就去攻关了?”邢小九转过头。 陈景垂头。 实际上,他猜出了一种可能性。那位胡尊,依然打算用诱敌之策。而败势诱敌,无疑是现在最好的办法。 何为败势?便是他们这些先行的头军,攻城失利,引诱吞狼关的叛军,出城反剿。 军议所商,他们这五千的夫壮营,说不得,已经成了诱敌的弃子。 …… “张素,会不会太残忍了。”胡尊系着描虎的披风,站在风里,声音带着几分痛苦。 “若是以后大先生知道,定然要责怪我的。先是征募夫壮……又让这些夫壮去送死。” 在胡尊的身边,那位老幕僚张素,想了想开口。 “大人,若是这些夫壮,攻城大败,便有可能诱敌出城。如此一来,便是攻下吞狼关的最好机会。” “张素,那可是五千人呐。” “为了变法大业,社稷江山,只能委屈这些夫壮营了。” 胡尊仰头长叹。 “大人放心,安国营的人已经出发,到时候,亦会配合夫壮,溃败遁逃。胜利之下,此乃反剿的大好机会,吞狼关的祝峰,肯定不会放过的。到时候,大人只需埋伏夹攻,必能打赢这场剿叛之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