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日后,出了卢州边境,陈景的一颗心,慢慢松了下来。 “周勇,胡东如何?” “刚才还醒了一下,稀里糊涂的,喊着自家娘子的名字。” 陈景笑了笑,“那便是差不多了。出了卢州,便不急了,先休整一下,把血衣都换了。” 取出酒袋,陈景喝了两口,又递给了身边的太史青。直到现在,他才有了空闲,能多了解一番面前的带刀书生。 “太史兄是雁门人?” “确是,先祖太史春,曾是抗狄名将。只可惜,我大冉还是输给了狄国,失去了漠北十州。先祖曾说,朝堂上的那些人,吃饭害怕,睡觉也怕,日日夜夜的,都担心狄国人南下,便联合到一起上书本奏,做议和之举。” “那时候,漠北前线的将士,明明还在死战不退……等那道议和的圣旨传来,很多人都羞愤自尽了。” 陈景知道,便是从那时候起,整个大冉王朝,开始了下坡路,慢慢崩塌,慢慢死在腐朽中。 太史青仰着头,一双眸子里满是失落。 “外忧内患,我大冉王朝,已不复当年之威。真希望有一日,我能站在朝堂上,帮着大先生维新变革,使我大冉重振雄风,三军敢战,收复漠北山河。” “太史兄天下卓才,肯定有机会的。” 太史青笑了笑,“若有这一日,我还真希望,陈兄成为我的同僚。你我二人联手,振兴大冉。只可惜,陈兄之志不在仕途。” 陈景沉默了下,想了想开口。 “对了太史兄,若我想立族,需要什么手段。” 虽然从夏崇嘴里听到一些,但面前的太史青,明显是世家子弟,应当能懂得更多。 “立族。”太史青并不意外,“我猜着,陈兄想养士,用作自保。但陈兄要立族的话,需要好一番的波折,最重要的便是取爵位。若按我说,陈兄不如从军算了,去漠北杀个几年,说不得立了大功,便能成为县伯。” “先前那卫寿的首级,能换多少军功?” “最多二十头。” “擢升爵位的事情,一直被几个老狐狸把持。哪怕是陛下,都不能把手捞过去。这世道便是这样了,陈兄若有银子,或许出个几万两,亦可能买得到。” 陈景心底叹气。几万两?他玩命赚个几万两,还要跪舔着送出去,想想都不爽。 “太史兄,若是军功擢升,会不会出问题?” “这个不好说。当然,我大冉以武立国,若是立了举世之功,天下皆知,这些人敢抢的话,只怕要激起民愤。” “明白了。” 太史青点点头,“陈兄,你我先赶回去,如何?” “甚好。” 长路迢迢,在隔日之后,一行人马不停蹄,终于回到平安镇前的官路。只可惜,约莫是换了哨卡位置,并不见都尉田安的人马。 “陈兄,我需要先去一个地方。”骑在马上,太史青拱手抱拳。 很明显,作为维新党的太史青,是要去袁四桥那边会合了。 “近段时日,陈兄还请小心。说不得,平安镇真要打仗。” “我听说,镇子里的那位许将军,已经调了数千的营军入城。” “陈兄觉得,如大先生这般的人,会没有护卫军吗?或许会有人数相差,但我大冉儿郎,饮一碗断头酒,便敢赴死杀敌,何惧之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