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说哪里话来,我赵某粗人一个,虽没读过什么书,对这是非好歹倒还分得清。” 李文策话说到半,赵武六摇摇头打断道:“我这小女儿从小就没了娘,跟着我四处奔波了也有些年头。 我仗着会些粗浅功夫,便时不时教她比划些拳脚棍棒,一来是肚子里本就没什么墨水,二来是想叫她莫要让那些无赖歹人欺负了。 没想这孩子越长大来越是粗野贪玩……前几日若非你,还有小白侄儿仗义出言,出手相助,说不定小女已遭那贼人掳去了。 现如今这世道,到处乱糟糟的,人人自危,自顾保命尚且困难,能像义弟你这般,为了一个本不相干的人出头,这等侠肝义胆,自是叫人好生佩服。” 他说到这,也端起了酒碗,还待要说,赵烟霞插话道:“阿爹,你先喘口气,那天的事的确多亏了李叔叔搭救。不过,那个坏蛋丑八怪,我倒也不是怕他的。” 赵武六自知话有点说多了些,笑了笑举过酒碗和李文策对饮了一口,一边招呼李小白坐下吃菜。 “烟霞姐姐,你倒是说说,那个丑八怪为什么要欺负你?” 李小白刚坐着端起一碗驴肉汤面喝了一口,便饶有兴致地看了看赵烟霞,搭话道:“是嫌你长得比他好看了么?” 赵烟霞白他一眼,没好气道:“反正比你好看……我可没让他欺负,我没欺负他就算他走运了!” 几天前刚出了关来不久,李文策父子俩跟了仇人对头一路,也没想这一跟就跟了快两年,还跟到了这关外沙漠里来,是风尘仆仆、又饥又渴,人生地不熟,便在路边一间小茶铺讨了碗水喝,顺便问问路。 这一路说来容易,其中苦楚也只有亲历过了才知。 吴良之前在羊家村给大牛伤断了腿后,也不知躲在哪将养了一阵,之后便雇了辆马车,带了伤赶路。 只也不知他哪来那么多仇家,一路上隔三差五的便有人追着要杀他,除了那一对‘母子’两人,另外还有不少人一路都在打他的主意。 不过看来他也是命大,而且暗中另有高人相护,除了在苟家窝那一次险些丧命,躲了几个月没动静,之后的几番遇险,也总能化险为夷。 父子两个便要下手也没那机会,好几次还把人跟丢了。 所幸是李小白记得仇人脸上的一颗大黑痣,过不久又能打听到了一些线索,这才没叫对方给溜掉了。 然而只不知吴良别的地方不去,大老远的偏往这关外大漠里跑,到底只是在躲避仇家追杀,还是为了来这取宝? 爷儿俩刚离开苟家窝,追着出了渭水,不久中原传来消息,说是契丹人杀到了洛阳,石晋一朝新帝成为俘虏,石晋王朝已被契丹人吞灭。 过不数月,又有消息说,契丹人主耶律德光原本打算入主中原,然而因为肆无忌惮的烧杀夺掠,中原百姓反抗不断,眼见局势不可收拾,不多久只好撤离,盘踞在太原的刘知远趁机自立为帝,改国号为汉。 这一转眼间帝王易姓、又变了天,父子两人这回看来是想回去也不去了。 茶铺里便只三两张桌,一旁桌上正趴着个打盹的壮汉,外边还栓了头毛驴。 铺主老板也挺好说话,李父文绉绉几句讨来两碗水,刚喝一口,老远忽听有人追逐打斗之声,转眼却见茶铺后边的一处沙丘下,一个高瘦汉子正追着一个大姑娘边跑边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