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屈突昧一如既往地板着脸,而且是当着紫阳真人和德永师祖的面,想来屈突师叔不会赖账,陈瑜顿时收回目光苦思冥想。
客厅里一时非常安静,以至于人们除了楼外轰鸣的流水,还能听到春雨洒落的幽静。客厅里油灯轻轻的炸着灯花,紫阳真人看陈三思一眼,他和陈瑜以及其他长老一样,没想到屈突昧竟会拿刑罚这种严肃的事当赌注。
这时,随陈瑜一起沉思的步婷突然眼睛一亮。
“陈瑜,如果你还没想到原因,我就允许步婷回答了。”屈突昧催促道。
“别急!”陈瑜跪在地上头也不抬,道:“步婷姐稍等、稍等!我快了……我知道了!”
陈瑜霍然抬起头来,眼睛亮地瘆人。他看着屈突昧,道:“司马老祖返回去厮杀,是为了让元州修士放心!”
“元婴大能目标太大同样的威胁也太大。对于元州修士而言,他们灭人宗门毁人宗祠,和司马氏早已结下血海深仇。”陈瑜跪直了身子,道:“他们是元婴,杀司马钧和司马错就像捏死蚂蚁般轻易,因此他们不在意司马钧二人的生死!”
“司马老祖就是清楚这一点,他知道自己如果逃生,为了以绝后患,元州修士会追杀他到天涯海角。他和司马钧二人同行,反而会给他们带来危险。”陈瑜道:“如此,最能令元州修士放心的,无过于死在他们手里!”
“竟然是这样!”刘叉喃喃叹道。这个二世祖有些藏不住心事,他和黛姝、南宫越一样,认为司马老祖的选择很正确,但为什么正确他们说不清楚,也就是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如今听陈瑜抽丝剥茧的一番分析,他们终于对此事有了清晰的认知。
黛姝轻抚着小花,她更是想到,紫阳宗教导弟子的方式果然不凡。因为陈瑜刚才的说辞,其实就是紫阳真人等长辈让他们前往中洲的说教。而这种说教由陈瑜等人自行思考,远比冷冰冰的下令更容易令人信服!
果然,德永道长笑道:“如此,你们应该知道此战,老祖我这个五色元婴,就是他们必须除去的目标。还因为五色元婴,元州道友心有疑虑,不会容忍你们的结丹师长活命!”
元靖、陈瑜五人默然,五色元婴太罕见,至今只存在于西北修仙界的典籍,还不曾有人当真有如此成就。五色元婴这样的荣耀,如今竟成了紫阳宗的催命符。因为,元州修士担心,紫阳宗的其他结丹修士,再出一个五色元婴!
“实力啊。”南宫越看看这一屋子修士,心中突然涌起物伤其类的悲哀,叹道:“没有实力的才情,就像没有实力的美貌,在强者眼里都是原罪!”
原罪么?紫阳真人、陈三思甚至黛姝等人都是心中一震,似乎当真如此。
紫阳宗有《紫阳真诀》这门功法,有德永道长这样可以结出五色元婴的修士,不论从哪个方面来看都是即将辉煌的征兆。然而就在这个节骨眼,平静了无数岁月的西北修仙界,出现了元州修士这帮不速之客!
德永道长同样心有不甘,但很快回过神来。见客厅里气氛突然变得凝重,心中一凛轻咳一声,站起身阻止其他人站起。
看着这一屋子自己的徒子徒孙,德永道长问:“此战我们败多胜少,刚才几个小娃娃进来时,三思还提议紫阳宗化整为零以避元州锋芒。”
陈瑜眼睛一亮,脸上大喜的神色还没晕开,只听德永道长喝道:“我不同意!”
“此战,我们不求胜、不求生,只求名!”德永道长的声音传出竹楼,掩盖了春雨的细碎,取代了河水的轰鸣,道:“此战,我们只求刚烈之名;只求不屈之名;只求一个百年甚至千年后,我西北修士只要提起紫阳二字,就心生崇敬心生向往之名!”
“此战,我们都会死!但我们紫阳宗的刚烈不屈之名将深入人心!”德永慨然,道:“我们以刚烈的鲜血,以不屈的意志,为将来紫阳宗的重建扬名!”
“有此名声,此战侥幸存活的弟子,他日时机成熟时只需振臂一呼,定可激起西北仁人志士心中的渴望,定可吸引无数同道前来襄助!”德永道长看着元靖、陈瑜等人,道:“今日的紫阳宗可以覆灭,但他日,你们可以扛着无数师长造就的名声,重建紫阳!”
“谨遵师祖法令!”元靖率领陈瑜五人,向德永道长保证道。
“谨遵师父、师叔法令!”紫阳真人、陈三思,带领屈突昧等长老道。
“谨遵德永道长法令!”小楼外,整个紫阳宗听到此话的结丹修士道。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