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江南省还是吃得太饱了些。”
“梁九功,你以为呢?”
这什么灭族之问啊!
梁九功额上的汗越来越多,他不停用袖子擦拭,擦了半天才定了定神,回道:
“启禀皇上,奴才只是个没卵蛋的,这种有关社稷的事情,怎敢妄议啊!”
康熙嗤笑道:
“你个老货,倒是奸猾得很。”
“行,江南那边的你不敢说,那老八呢,最近如何了,有什么动作没有?”
嘶……
妄议朝政是宦官大忌,可妄议皇嗣那更是大罪啊!
梁九功倒抽了一口凉气,不免有点后悔。他想跟皇上说能不能再重新聊聊江南的事,却又不敢开口。
半晌,他才赔笑开口。
“皇上,您这……”
收到了康熙不咸不淡瞥来的警告目光,梁九功将那一嘴的太极给咽进肚子里,只好说:
“您先前吩咐过后,奴才又派人去八爷府邸那附近盯着。”
“最近一段日子,八爷与福晋仍旧十分恩爱,除了一些特殊地方,其余时候都形影不离。他不仅陪着福晋回了好几趟安亲王府,平日面见其他人几乎也带着。”
“例如纳兰家的公子,佟家大房那位爷,咱们四爷,等等等等。”
“奴才没本事派人到屋里听,所以只知道行踪,却不知具体谈了些什么。”
“您要是想知道得更详细一些,不妨召见掌仪司的人来问问呢?”
掌仪司,名义上是负责皇帝出行仪仗和安全的机构,但实际上它负责的可不止这些。
这是一个秘而不宣的情报组织,功能类似于前明时期的锦衣卫,却远远比锦衣卫的名气要小得多。
康熙又将目光挪回了那个揭开盖子的暖炉。
里头被烧得发红的炭火明灭。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声音淡淡地开口道:
“揆叙,应当是受了他阿玛指派,特意去拉拢老八的。”
“至于鄂伦岱那个混不吝的,也不知怎么就跟他王八绿豆看对了眼,俩人居然混到了一处去。”
“其余如老四那种,便是受了东宫派遣。”
“这都是预料之中的事情了。”
“老八看着确实有点本事,也难怪其他人会想将他拉到自己门下。”
“不过,朕确实挺想知道他们私下里到底说了些什么——”
“有偷偷摸摸地骂朕么?”
梁九功大惊失色,连忙摇头摆手后退一步,动作丝滑地下跪磕头,满脸“我不是我没有我啥也不知道你别瞎说”的惊恐表情。
康熙叹了口气:
“不就说说而已,吓成这样做什么?”
“行了行了,朕知道了。”
“只是,老大和太子都出人去拉拢了,也不知他要如何应对……又或者,不应对。”
“朕还真是有点期待,他能把这潭水搅得更浑一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