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王府的马车上,若淳有些不好意思地戳了戳胤禩的胳膊。 后者冷着脸: “有事?” 若淳心说,你小子跟我玩高冷是吧?老娘今天晚上就把你这半个脑袋的辫子全剃了,让你正经成个秃瓢,看你还能不能高冷得起来! 但她嘴上当然是不敢的。 “哎呀,您大人不计小人过,就放过我这一回,行不行,爷?八爷?” 若淳嘿嘿笑着搓了搓手,胤禩在那张俏丽动人的脸上居然看出了几分隐隐约约的猥琐感。 他闭了闭眼,将自家媳妇儿变成苍蝇的即视感甩出脑海。 “说吧,刚才到底为什么要跟他们说那些?” “我记得在去隔壁之前还跟你交代过,如果我没开口,你也不要提咱们的身份。” “答应得好好的,人家一吹捧就全忘干净了?” “竟然还扯到了你外祖那儿……十日之后人家拿着名帖去求见,我倒是想知道,届时你要如何收场。” 大概是因为他的语气还算平静,若淳此时也没有那么害怕了。 她想了想,问道: “我记得你之前提过,虽然今年已经封了贝勒,但实际上你还没有开始办差,所以,对很多事情的了解虽然多,却仍然只停留在了解,并不清楚具体事项。” “你不觉得,这是一个不错的机会吗?” 胤禩蹙眉: “你的意思,要我掺合江南盐商那摊浑水去?” “且不论这水有多深,就是要掺合,也得在汗阿玛面前过些明路,而不是暗中跟那两个小盐商勾搭上,再伺机在里头分一杯羹。” “你以为江南盐商如此巨富,凭的是什么。” “朝廷前些年平三藩、收台湾、灭准噶尔,打那么多仗是要钱的,若仅仅靠着税银简直杯水车薪,有诸多商人在里头出了力,其中肥得流油的盐商数一数二。” “汗阿玛明知他们与朝廷命官勾结,却一直没有动手,也是不想杀鸡取卵。” “这种事,我一个并没有实权的皇子去蹚浑水,弊大于利。” 考虑到若淳很可能对朝局细节不太了解,他已经尽量将这里头的事情掰开了揉碎了解释。 但胤禩没想到,自家这位福晋却只是面露恍然,并不惊讶。 她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你说的有道理,但我不太同意。” “干什么事情都需要银子,你要是想跟人结交,总得有筹码吧?” “既然康……汗阿玛都把盐商当钱袋子使,盐商也和明珠、索额图那些人有来往,那说明对汗阿玛而言,他就是想把水搅浑,越浑越好。” “谁有本事吃得下,那就谁去吃,而且去分杯羹的人越多越好,如此才能让朝廷里的势力均衡。” “尤其明珠,大概十年前他就被汗阿玛斥责,之后就不再重用不掌多少实权了。” “可到现在了,明珠的势力还是能跟索额图打擂台,在朝廷针锋相对,这肯定是汗阿玛在暗中使劲儿,不想让索额图一家独大啊!” “江南盐商这么大一块蛋糕,啊不糕点,皇上私帑能切,朝廷能切,索额图能切,明珠能切,那为什么皇子不能切?你不趁早占位置,后面迟早有人占,说不准下一位天子到时候直接把桌子掀了,谁都吃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