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兄长魏日坤出了事,魏海坤明显就失去了方寸。 鄚子布仔细观察了一下,也知道魏海坤为什么方寸大乱了。 因为整个魏家,包括他在内,就凭这个事到临头只剩慌乱的表现,是根本无法撑起会安魏家这偌大家业的。 魏日坤要真出了问题,魏家恐怕不需要几年就会衰败下去了。 混乱中,鄚子布一把拉住了魏海坤的胳膊。 “海二爷,你现在应该先派令郎亲自去罗家拜访,将我在你们家的消息,禀告给罗阿爷。 而这法西兰番人的勾结海盗的消息,应该明天再去通知。” 魏海坤有些急躁的握了握拳,“是这个道理,是该先去禀告罗阿爷,但兄长被困占婆岛,救人如救火啊!” 鄚子布摇了摇头,“听说魏阿公已经去了五六天了,想来这活海盗占据占婆岛的时间应当更长。 那这么长的时间他们没有杀害岛上的魏家儿郎,也没有劫掠了物资逃走,显然是另有所图,魏阿公的性命现在应当无忧。” 魏海坤听到鄚子布这么说,愕然的抬头看向了鄚子布,因为兄长魏日坤走的时候就是这么说的,这也还是魏日坤冒险上岛去交涉的原因。 鄚子布看魏海坤稍微冷静了一点,随即再靠近了魏海坤一些低声说道: “二爷这会急也没用,海盗们若真想要魏阿公的性命,直接就能一刀斩了,二爷这会再是着急,也不会有什么用处的。” 魏海坤终于冷静下来了,他点了点头,“好,我这就让人去禀告,明日备好了礼物,我再亲自去求罗阿爷。” 本来嘛,魏家听了洪阿汉的话,是准备自己得了拯救鄚子布这个人情的。 不过就是杀了张褔峦的儿子嘛,在顺化是全家倒霉的大罪,在会安就不算什么了,随便找条船就能把鄚子布送到河仙或者暹罗去。 但现在,魏家又要求着明香人罗阿爷出来主持公道,那就不好这么办了,有好处你魏家独享,这会要倒霉了,倒想起明香人了。 哪怕就是现在去禀告一声,那也是礼节,那也是尊重,那也是在表示知道罗阿爷才是这会安的掌权者。 魏海坤风风火火的去准备了,鄚子布也赶紧去找到了陈光耀,把刚才发生的事情跟他说一下之后,吩咐道: “阿耀,你现在出门,把刚才的事情去告诉茶东陈家的阿公,要他一定讲给罗阿公听。” 会安的明香人陈家大多来自香山县(中山市),其中又以茶东陈家的人最多。 鄚子布外公陈上川当年带领军马下南洋的时候,就有不少香山甚至就是茶东陈家的儿郎。 因此会安的明香人陈家,是极少数跟嘉定明香人保持了相对紧密联系的家族。 鄚子布三年前去顺化做质子时,路过会安,陈家阿公还曾设宴款待过鄚子布,有这么一点香火情。 陈光耀听完,哪怕在微醺酣睡中被叫醒的,也没露丝毫不满,立刻就趁着魏家有些慌乱,迅速出门去了。 鄚子布往西面看了看,魏家被法兰西人‘诈骗’这事,其实魏海坤不管怎么做,罗阿爷都必须要出面处理。 因为罗阿爷要是处理不了这件事,以明香人为首的会安城自治体系之权威,就会受到极大的挑战。 一个连内部事情都摆不平的自治‘议会’,是没有任何存在必要的。 鄚子布现在这么做,实际上在拿魏家的小小低头给罗阿爷做见面礼,毕竟被人求着办事,比忍着恶心也得办事,感觉要好太多了。 把陈光耀安排完毕,鄚子布又去敲响了裴氏春的房门。 呃,这要是在一般人那里,鄚子布这么做,不管出发点是什么,那都称得上道德败坏。 但在裴氏春这里,连裴氏春的老爹都只伸着头看了一眼,随后又心安理得的躺下去睡觉了。 “春,你跟我去一趟!” 鄚子布带上了裴氏春,他有一件事必须要弄明白,那就是法国人马纽尔.波恩到底是要干什么? 这个问题,光靠猜,是猜不出来的,只能是审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