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会等会……啥时候就说能讲打了？”唐敖翻了个白眼道，“作为一名僧人，理应戒除嗔怒，你连这都不懂，怎么修炼到这个境界的？”

“小僧……嗯，施主言之有理，那说该怎么办？小僧可是奉方丈法旨前来……”

“行了，这话你刚才说过一遍了！”唐敖摆手道，“我这朋友究竟犯了啥错你非得抓他回去？”

“这个……”了空和尚犹豫了起来。

“出家人不打诳语，这个你可懂？”唐敖见这和尚生性木讷，心中不由有一个主意逐渐成型。

“……好吧，施主说的对。”了空无奈的道，“悟凡于六年前下山，盗走师门宝典金刚禅功的修炼要旨，实属大逆不道……”

“屁，盗走金刚禅功的另有其人，我不过是当时偷看了一点皮毛，就被一个黑衣人抢走，而那时候你们这帮秃驴就直接冲了进来，愣是说我偷了经书，我是被你们撵着下山的！”杨御之怒道，“你们这帮老和尚是非不分，我那么久不下山，还不是为了找寻经书的下落？你倒好，反过来还赖我偷了经书？你丫那个腚眼瞧见我偷经书了？”

“呃……”了空听他说话粗俗，想要驳斥，却觉得哑口无言，半晌才道，“这……当时的情形……谁也说不好是不是你，总归是你嫌疑最大，不然的话你只是偷看经书，为什么要逃走呢？”

“我不逃等着挨揍啊？你以为我跟你们似的那么傻缺呢？”杨御之骂道，“如今你想抓我，可以，反正那经书也不是我拿的，我是死猪不怕开水烫，实话告诉你，我已经有了那经书的线索了，也许不日就能找到，归还到三祖寺去，嘿嘿，有本事你今天把我打死，不然的话就凭你们这些木头疙瘩，这辈子都别想找到金刚禅功！”

了空这回真没有了驳斥的兴趣了，这货说的话仿佛一根刺似的扎在了他心头，让他动手也不是，不动手也不是。

确实如杨御之所说，他们这些僧人除了每日念经打坐就是在练功，没有一个擅长追缉犯人的，甚至乎大部分僧人都是性格如了空一般，木讷死板不知变通。如果真的交给他们去找经书，那才叫真正的大海捞针呢。

“了空大师，听这‘金刚禅功’的名字，贵寺修持的可是禅宗佛法？”唐敖见他讷讷的说不出话来，不由眼睛咕噜一转合十作礼道。

“不敢当大师之称，三祖寺传承于六祖慧能处，自然是禅宗一脉！”了空回礼道。

“既然如此……”唐敖笑道，“那我就得跟您说道说道了，传闻禅宗主张‘心性本净，佛性本有，觉悟不假外求，舍离文字义*解，直彻心源’是与不是？”

“施主也懂佛法？”了空眼睛一亮道，“此乃《六祖坛经》要义，小僧每次诵读，皆有所得。”

“这样啊，那我倒要请教了，这句话究竟是什么意思？”唐敖道。

“此句并不难解，按小僧所想，是说这世间人人皆有佛性，不须向外求舍，要抛却经文义*解带给自己的偏见，最终到达自己心境当中的本源，放得悟道成佛！”了空双手合十道，“天下万事万物都是佛理，且由人心而发！”

“也就是说，每个人理解的佛理都不尽相同，是也不是？”唐敖眯着眼笑道。

“施主此言甚是！”了空道，“佛法存乎一心，理解不同，能达到的道便不同。”

“这样啊……”唐敖眼睛一亮道，“禅宗万道，明心见佛！”

“正是如此，施主颇具慧根，却与我佛有缘！”了空忽然眼睛明亮起来道。

“这个暂且休提！”唐敖轻咳一声，心道：差一点把自己带沟里去。

“那么，这样瞧来，禅宗本身就是修持本心，修持自由之身的佛法，对么？”唐敖笑道。

了空隐隐然觉得有些不对劲，但是哪里不对劲却说不上来，只得木讷的点了点头。

“纵观古今天下，禅宗能人异士辈出，其中世俗凡人对于唐初之时少林派棍僧之故事甚为了解，敢问大师可曾听闻？”唐敖继续引导道：

“此乃禅宗武僧昙宗法师十三棍僧救唐王的故事，这十三僧人各个修持禅宗佛法，武艺高强心存善念，不忍天下陷入连绵战火，敢问大师，他们修行的，算不算禅宗之道？”

“嗯……这些位大师忧国忧民，心存慈悲之念而入世，乃是我辈之楷模，而此身报效天下，普济世人，最终必然立地成佛，此确为我禅宗之道！”了空合十道。

“呵呵，那我就要问了！”唐敖笑道，“我这位大哥，同样心存善念，入世修行后降妖伏魔惩恶扬善不知做下多少好事，这又算不算是入世修行普济世人之举？”

“这……”了空顿时哑口无言。

“大师可以自行去打听他这些年的所作所为，看我是否撒谎！”唐敖道，“如果今天大师不分青红皂白的将他抓回去受罚，是不是有些本末倒置是非不分了？”

了空垂着头，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大师奉命下山，原本也无错，我这大哥纵然是稍有错误，那也是小错。而且我知道他的脾性，这辈子都不会撒谎的，他只要说有了经书的线索，那就一定有……”唐敖道，“他的错，无非是偷看经书，导致经书被盗罢了，您何不让他将功赎罪，将经书寻回来？加上他这些年在尘世的功绩，不知能否换得他的自由之身？”

了空目瞪口呆的看着唐敖，杨御之却在背后苦笑，“这小子，啥时候有了这嘴炮的功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