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龙往常出行,驿舍没有这么热闹,妙乐国人春耕夏耘,秋猎秋收,从开春到冬至,日出而作,日落而歇,无一日不劳碌,而冬至到开春,这将近三个月的日子,除了特殊的行当以及臣吏、士卒,采用轮值,其他民众,都开始休养生息,趁着这段时日,国家进行大量储备,各地调运物资,修缮土木,改造工程等等,百姓们则探亲访友,歌舞嬉戏,中州四方驿舍自然忙碌了起来。 回到房间,一边吃着,金虹终于问道:“这两日我一直想问,那驿舍门口的柱子是什么?” “哦,那叫灵眼,人存于天地之间,而天地之间都充斥着灵气,灵眼连接一方灵气,灵眼之间相互相通,人的来历去处,洞察秋毫,无所不知,中州各处有司府邑皆设灵眼的!” “这样啊,“金虹皱了皱眉头,”那世人隐私岂不都暴诸于众吗?“ 应龙轻笑道:“灵眼再无所不知,也得你把手或玉牌放上去,灵眼探察心脉,以断真假,放上时,你我所需什么或要做什么,就想什么,别胡思乱想,灵眼又不是人,哪里会去胡说八道?!尤其是玉牌,比如你我的,只载必要讯息,连名字都没有,怎么涉及隐私?!不过,在刑罚司,无论你想与不想,均可显现,所以吗,好事莫要滥做,恶事切要少为!“ “灵眼不会出错?“ “如是修炼高深或心性极坚之人,恐怕……“应龙摇了摇头,接着道,“我对这些事也不甚了解!” 正说话间,外面敲门声响,应龙金虹怔怔,对望一眼,应龙起身将门打开,却是那四个猎户,忙打了招呼,让进门来。 他们的神情好像有点复杂,女孩低垂臻首,默默地跟在后面,应龙心里明白,肯定不会是来聊天的,大家寻地方坐下,便直言问道:“是不是有什么事?” 中年猎户,和其余两个汉子互相看看,犹豫了一会儿,方才望向应龙道:“应龙天师,我名为猎父,这是我的弟弟猎伯,儿子岳山,”又指指女孩,“这是同乡的娉婷。” 应龙点了点头,知道猎父还有话讲,继续听着。 “娉婷的父亲与我是世交,前些日子,和娉婷去泰山访友,过了几天,娉婷自己回来,找到我们,中间的事让娉婷自己说吧!” 大家皆看向娉婷,娉婷抬了头,女孩做猎户比较罕见,性格自是坚强,虽有些拘谨,说起话来却很自然流畅,“我们到了父亲故友家中,住了两日,父亲忽然激动地跟我说,泰山上传闻出了一株何首乌,几日内便要大熟,他和故友要去山上访访看,次日凌晨,他俩便去了,傍晚才回,虽然疲惫,非常兴奋,说有可能是将成形的何首乌,但山上颇多猛兽,而且有什么让人恐惧的东西看守着,让我赶紧回家,找猎父伯伯来!“ “何首乌?“应龙也有些惊讶,一般的何首乌能够强身健体,化瘀解毒,如果是成形何首乌,甚至能返老还童,对于修炼提升也是极有好处,”你父亲说有可能是成形何首乌?“ 娉婷点了点头。 “那你们的意思是?“ 猎父开口道:“据娉婷父亲讲,泰山多有猛兽,这个我们倒是不怕,但如果确是成形何首乌,必有异物看守,她父亲也说有什么让人害怕的东西,所以,“猎父顿了顿,站起身,拱手道,”金虹天师虽有不便,应龙天师法力高强,可否助一臂之力?“ “这……”应龙也忙站起身,心中却为难起来。 “应龙天师,”猎伯从旁说道,“我们采何首乌,块根也是上缴府库,并不私留,只为明年少些操劳、赍赏的功勋,何况果然成形何首乌,国家亦必有大用,天师院素来为国为民,我们才肯来求,若是其他道观,我们万万不肯的!” 猎伯的这番话,说得甚为诚恳,应龙自是相信,而且在中州,仅有南方的普明宗,北方的众妙宫,国家年年时予常例供给,其他各方道观人众从来自给自足,只是采药夺宝,国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猎父等人若真找他们帮忙,无疑剜肉饲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