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才叫不死真功。
当然。
只是理论上如此,此功最多能减缓精元流逝,不可能真正做到不老不死,如此已然难得。
王老太爷能熬八年之久,参精吊命是原因之一,另一大原因……就是修炼了不死真功。
“假死之术?”
翻到最后,一门秘法映入眼帘,也让方正为之轻笑。
“可惜,我现在年轻气盛,此功暂时用不着,待到老了倒是可以修炼,能多活个几年。”
“此行不亏,银子、宝贝、功法大丰收,果真是抄家灭户发大财,辛苦积攒的话猴年马月才能得到这些?”
“嗯?”
眼眉微挑,他侧首看向门外:
“怎么回事?”
“东家。”
看门的老刘从前院急匆匆奔来,来不及喘气,面露惊慌之色回禀:
“南堤塌了!”
“塌了?”
方正一愣:
“这么快?”
他有想过南堤会塌,但没有想到竟然这么快,王家刚刚出事就塌,时机也太巧了点。
莫非……
有人故意如此?
“罢了!”
摇了摇头,他开口问道:
“谁来通知的?”
“周家村的佃户。”老刘低头,问道:
“东家,这些佃户逃难至此求上门来,怎么安置?”
“纺织厂、窑厂还可以进一些人,让他们暂时过去,今年没了粮食,做工也能养家糊口。”方正对此早有预料,收起书籍慢条斯理道:
“水患将至,最近兆南府怕是又会有动乱,能上山的都上山,定僧山慈恩寺有高手坐镇,总能保住性命,待到明年再说。”
“是。”
老刘应是,音带感慨:
“他们能成为东家的佃户,真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闹了灾不用上缴粮食不说东家还给活路。”
“换做其他东家……”
“哎!”
“哪有那么多感慨?”方正轻笑,起身站起:
“我出去一趟,你让吴海看着安排一下。”
“是。”
老刘低头。
至于这么晚了方正还要出门,是要做什么,他并不敢过问。
…………
“张道长。”
两位衙役敲响三清观的大门:
“都台来人,询问南堤之事,您是第一位发现堤坝有问题的人,跟我们过去走一趟吧。”
“是。”
张明瑞从睡意中被人惊醒,迷迷糊糊道:
“稍等,容我交代几句。”
“不必如此麻烦。”衙役摇头:
“就是过去回几句话,一会就回来。”
“是。”
张明瑞应是:
“我换下衣服,毕竟是去见大人,衣衫不整太过失礼。”
“好吧,好吧。”衙役一脸不耐烦的挥手:
“快点,若是让大人久候,才是真正的失礼。”
“不敢。”张明瑞急急躬身:
“两位稍等,马上就好。”
他回到房间换好道袍,想了想,又拿起一旁的降魔法剑,准备妥当后上了衙役备好的马车。
“嘎吱……嘎吱……”
车辙轧着路面,缓慢前行。
不久后。
张明瑞眉头一皱,掀开车帘朝外看去,星光暗淡,仅能模模糊糊看到道路两侧的院落。
“两位,这似乎不是去衙门的路?”
“谁告诉你咱们要去衙门了?”赶车的衙役声音淡然:
“都台来的大人刚到城外驿站,知县大人先行一步带人过去,我们直接去驿站答话就是。”
又道:
“不该问的别问。”
“是。”
张明瑞点头:
“是贫道多言了。”
马车继续前行,出了城门之后往南行出两炷香的时间,车辆颠簸起伏,已然偏离了官道。
“两位。”
张明瑞眉头皱起,忍不住开口问道:
“这似乎不是去往驿站的路?”
“去哪里,都是一样。”赶车的衙役轻笑一声,陡然转身挥鞭,鞭子好似毒蛇窜进车厢。
“啪!”
车鞭脆响,也把张明瑞给震出车外。
另外一人翻身下马,持刀的手臂轻轻抖动,手臂各个关节的骨头摩擦出细微的脆响。
就像是一连串的鞭炮炸裂。
骨响一串鞭!
这是三血武者的标志。
同时身躯猛冲,手中长刀疯狂劈砍,好似狂风骤雨,只是一瞬就把张明瑞尽数淹没。
“叮叮当当……”
“噗!”
浑身是血的张明瑞从刀光中冲出,身上衣衫破烂、鲜血浸湿道袍,眼中更是满布惊恐。
“好胆!”
他身躯颤抖,咬牙怒道:
“贫道乃朝廷册封的在籍道人,三清观观主,论品阶不亚一县县丞,你们竟敢杀我,难道就不怕朝廷降罪?”
“呵!”持鞭衙役冷笑:
“真当现在是六百年前开朝之时,那时一地道观观主堪比县丞,现在你这种道人什么也不是!”
“为什么?”张明瑞怒瞪两人,身体连连后退:
“张某自问从未的罪过谁,尔等为何要杀我?”
“还想施法?”持刀衙役前冲挥刀,打断张明瑞暗中施法的动作,刀光霍霍中喝道:
“我等也很佩服张道长,奈何……”
“要怪,就怪你不该多管闲事,现今南堤决口,都水使王彪畏罪自杀,你也跟着一起上路吧!”
“噗!”
刀光划过,带出一道血线。
张明瑞也曾习武,本人更是有着接近二血的修为,奈何他真正擅长的是术法,不善与人近身厮杀。
更何况。
对方是三血武者,眨眼间就已遍体鳞伤。
若非身为术士有些小手段,怕是已经不支倒地。
“南堤决口?”
此时的张明瑞像是浑然忘记了身上的伤势,眼神呆滞,一脸的不可置信,嘶声怒道:
“怎么可能?”
“严大人已经集齐了加固堤坝的银子,这几日也未有大雨,好好的堤坝怎么可能出事?”
“真是天真!”持鞭衙役挥舞长鞭,啪啪作响,面泛冷笑道:
“那两万两银子是严大人用来上下打点的,你真以为会用来加固堤坝,我记得道长还掏了五百两。”
“道长省吃俭用,五百两银子攒了不少时间吧,可惜……你掏出的钱救不了什么人。”
“上下打点?”张明瑞两眼迷茫:
“南堤决口,可是要淹没数县良田,大半兆南府都会遭劫,不知多少百姓没了去处。”
“是。”持鞭衙役点头,一脸的无所谓:
“那又如何?”
“这有不关严大人的事,是都水使王彪行事不利、贪墨朝廷下拨的银子,而且他已经畏罪自杀。”
“怎么会这样?不该这样的?”张明瑞被抽打的不停在地上翻滚,眨眼间鲜血就与泥土混在一起,口中喃喃:
“这可是关系十数万百姓的大事,他们怎么能……怎么会……”
他钢牙紧咬,怒道:
“我要上府台衙门告他们!”
“就知道会这样。”持刀衙役摇头:
“道长平日做事何等通透,为何现今偏偏犯了执拗心,若非如此,严大人也不会让我们兄弟送您上路。”
“哎!”
他轻叹一声:
“道长,一路好走!”
张明瑞呼吸粗重、身体颤抖,他不是不懂世俗、也非不明人心,恰恰相反,他看的十分通透。
更是明白人心皆私。
但,
人之所以为人,就是因为还有良善。
从古至今,无数圣贤著书立说,就是为了压制人的贪欲、恶念,让这世上多一分清明。
张明瑞同样清楚,朝廷官官相护、富商盘根错节,如无形巨网笼罩苍穹,搜刮民脂民膏。
但,
总应有着底线。
“当……”
拼尽全力挥舞降魔法剑,巨力撞在剑身之上,让他身躯巨颤,意识也变的朦胧模糊。
几十年修成的道心,似也彻底崩溃。
“噗!”
“啪!”
刀刃划破皮肉,长鞭抽打肉身,竟也不如意识颠倒来的痛苦,也让张明瑞的表情越发狰狞。
“当……”
刀剑相撞。
降魔法剑上灵光一闪,如同铜钟大吕般的声音在场中回荡,也震醒了浑浑噩噩的张明瑞。
“不忘初心,方得始终。”
他垂首看向降魔法剑,咧嘴轻喝,声音微弱却又古怪的清晰可闻,如心中那洗尽铅华的念头:
“斩妖除魔,护卫苍生……”
“师尊!”
“您用心良苦,是徒儿愚笨,时至今日才算开窍,枉我修道多年,竟如未闻经一样不能醒觉。”
两个衙役对手一眼,面色都变的凝重起来,虽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但张明瑞身上突然冒出的气息却让两人心生警兆。
不对!
“他要突破!”持刀衙役双目一睁,怒吼前冲:
“杀!”
衙役身体前冲,如猛虎下山,简简单单的一扑、一掀、一剪,把虎形演绎的惟妙惟俏。
长刀劈落,更是隐隐带出虎啸之声。
“当……”
碰撞声再次响起。
持刀衙役双目收缩,目泛骇然,后面正欲跟上的持鞭衙役也面露惊恐,下意识后退一步。
但见一柄长剑悬浮半空,拦住长刀。
明明无人握持剑柄,长剑竟能稳立不动。
刀剑相撞,那泛黑剑身也受到震荡剥落铅华,一片片铁屑,从降魔法剑之上接连脱落。
眨眼间。
一柄崭新、纤细的长剑显露场中。
“铮!”
激昂、兴奋、尖利的啸声自场中响起,法剑如有灵性一般,发出挣脱束缚的畅快剑鸣。
“唰!”
剑光流转,当空一绕。
那持刀衙役身体一僵,眼中神光暗淡,一抹细微血线也从他勃颈处出现,环绕一圈。
“噗通!”
头颅落地。
无头尸体紧随其后。
“啊!”
持鞭之人见状嘶声大叫,转身就要逃离。
“唰!”
剑光再闪。
法剑自背后贯入持鞭衙役的心脏,自胸前飞出,带出一道血线,衙役也一头栽倒在地。
剑光回返,自行落入剑鞘。
张明瑞立于场中,单手捏住剑诀,身体摇摇晃晃,随即双膝一软,直接跪倒在地。
“啪!”
“啪啪!”
就在这时,一阵清脆掌声响起:
“大彻大悟,悟道全真,张道长果真是智慧通透之辈,仅能在生死关头证得法师之境。”
“佩服!”
“佩服!”
黑夜之中,一人缓步行来。
“是你。”张明瑞抬头,看向来人,面露凝重:
“单先生!”
“不错。”来人做书生打扮,赫然是严大人身边的单书生,他目视张明瑞轻轻点头:
“单某为防万一跟来一看,不曾想真的出现意外。”
“数年前,慈恩寺的圆性彻悟佛法,一日证得佛门罗汉;今夜张道长一朝了悟步入法师,固安县果真人杰地灵。”
明悟进阶,与修行进阶截然不同,这种人潜力更大,只要不死未来的成就不可限量。
随即他又是轻叹一声:
“可惜!”
“道长命中该有一劫,大人也容不得你,就让单某送你上路。”
“稍等。”
这时,又有一人现身。
“抱歉。”
方正拱了拱手:
“在下来的有些迟了,好在并未来晚,道长别来无恙?”
见状。
张明瑞眼神一松。
单书生则是面色一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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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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