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风给张鹤龄两兄弟行礼:“属下常风,见过二位国舅。” 张鹤龄笑道:“哈!常大哥别这么生分。你是我们张家的恩人。你给我们哥俩行礼,我们会折寿啊!” 张延龄在一旁道:“我姐了。这趟跟常大哥去福建办差,一路上全听你的。” “你让我们往东,我们绝不往西。你让我们拉屎,我们绝不放屁。” 张鹤龄附和:“对对。就算您日头是黑的,我们都跟着喊真他娘比墨还黑。” 常风笑道:“还有快一个月才出发呢。二位国舅准备准备。南方热,止暑丹啊,薄荷油啊,都备一点。” 张延龄道:“我在武库领了两支火铳。” 常风闻言色变。他怕这俩少年不会使,再蹦了脚面。 他道:“火铳就别带了。咱们是去祭神,又不是去打仗。走运河换海船,也遇不上什么危险。” 常风这回算是彻底估计错了。 危险如果能够预料,就不是危险了。 危险总会在不知不觉中到来。 两位国舅上门。常家自然要摆宴接待。他们虽然人,却身份地位高,不能不当客。 吃饭的时候,张鹤龄随口:“皇上又要升我爹的官儿了。” 国丈张栾在弘治帝登基后,被特授鸿胪寺卿。 常风问:“哦?国丈又要高升了?” 张延龄道:“听我姐,皇上要升我爹当什么荣禄大夫、中军都督同知。” 中军都督同知是武将第六高的常设职位。仅次于各军都督。 常风嘴上“恭喜”。 心中却嘀咕:皇上哪儿都好。就是太宠外戚了。 两个十二三的少年当了锦衣卫指挥左、右佥事不。国丈一个落地监生,竟然成了都督府的帅爷。 要知道,马文升老爷子为了裁撤武官的事,忙得焦头烂额,得罪了一大堆的人。 皇上却往军中塞人,还是高位。 常风不是算命先生,他不会想到,这才哪儿到哪儿。用不了几年,张栾就会被封侯。 连张皇后死聊祖父、曾祖,都会被弘治帝追封侯爵。 人无完人,帝王也是一样。 弘治帝在对待外戚方面,是典型的任人唯亲。好在他独宠张皇后,没有嫔妃。后妃外戚就张家一家。 酒宴罢。张家兄弟又哄着糖糖玩了半个时辰,这才告辞。 常风跟刘笑嫣回了卧房睡觉。 自从得知刘笑嫣怀孕,常风晚上再也没打过她。在床榻上老实的跟三孙子一样。 他昏昏睡去。 恍惚之间,他做了一个噩梦。 他梦见,无数衣衫褴褛,浑身是血的百姓追着他。 那些百姓朝他高喊:“还我海神珠”。 常风想跑,可腿上却没有力气,始终跑不快。 百姓们将他按倒。高呼着“还我海神珠”,把他的身体撕成了一块块的。 “啊!”常风从噩梦中惊醒。 刘笑嫣睡不着,正在一旁绣一个孩的肚兜呢。她问:“做噩梦了?” 常风用手甩了甩额头上的冷汗:“嗯。做了个怪梦。” 刘笑嫣给他倒了一杯茶,常风喝了压了压惊。 翌日,常风照常去了锦衣卫当差。 赶巧怀恩过来听取锦衣卫上一月的办案状况。东厂督公监管锦衣卫,这是规矩。 办完正事,怀恩找来常风闲聊。聊着聊着,聊到了南下祭妈祖的事。 怀恩道:“哦对了。你以前没做过出京钦差。有些事我得交待交待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