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客院，褚霜剑开的门。

当他看到澹台玉楼扶着秦远跨过门槛的那一刻，先是一愣，随后脸上浮现了老父亲般的笑容。

“傻愣在那里做什么，过来搭把手。”澹台玉楼瞥了他一眼。

褚霜剑赶忙走上前接手扶住了秦远，将他扶回房间躺下。

这一觉，睡了足足一天一夜。

直等到第二天深夜，秦远这才终于醒来，腹中饥饿，刚想去厨房觅食，耳边就听到了悠悠然从远处飘来的琵琶声。

在听到这琵琶乐曲的那一刻，秦远嘴角都不自觉的抽了一抽，很显然，这是澹台玉楼在召唤自己。

这里毕竟是万妖国的地盘，再者说人家还送了自己那么多东西呢。

无奈之下，秦远还是离开了客院，向着宫闱深处那座独立院落而去。

月朗星稀，独立院落之中，莲花池边，澹台玉楼依旧如那日般抱着一把琵琶，弹得入神。

秦远走近之后，也没有打扰她，只是找了个亭子坐下。

见凉亭内石桌上早已摆放好了各种点心，他也不客气，抓起来就往嘴里塞，吃的是碎屑纷飞。

一曲终了，澹台玉楼这才转头看向亭子里的秦远，这一看之下，顿时脸色有些不好看。

桌子上的所有点心都已经被一扫而空，秦远正瘫在椅子上，伸手满足的摸着自己的肚皮。

“怎么，本座这曲子不好听？”澹台玉楼也不知怎么的就问出了这么一句。

秦远也没多想，直接回道，“弹得不错，就是谱子有些差强人意，以你这手法，要是弹一首十面埋伏，那简直了。”

“十面埋伏？”

澹台玉楼挑了挑眉，“你还懂乐曲。”

秦远站起身来，走到澹台玉楼身边，没什么顾忌的坐下，顺手从她手里接过琵琶。

“正巧这段时间没剪指甲，能弹，不过我很久没弹过琵琶了，只能说献丑。”

说着，他深吸了一口气，“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

澹台玉楼有些意外的看向坐在自己身边的这个少年，一时没想到他竟然能写出这么好的诗。

秦远虽然不是很懂诗词，可这种情景下要是不来上一首，就感觉差了点儿意思。

一首诗念完，秦远十指一拨琵琶弦，铿锵声炸起。

这首来自另一个世界的琵琶曲子第一次在如今这片天下响起。

真可谓是大弦嘈嘈如急雨，小弦切切如私语，嘈嘈切切错杂弹，大珠小珠落玉盘。

坐在一旁细细聆听的澹台玉楼心头震惊不已。

她活了这无尽岁月，搜罗天下琵琶曲谱也有无数，可却从未听到过这首曲子。

一首十面埋伏，仿佛在她面前铺就出了一幅冲锋陷阵，深陷绝境的沙场厮杀。

排兵布阵，点将行军，大战，小战，成王败寇，败者悲壮落幕，胜者凯旋归营。

短短的一首曲子，就仿佛将那一个时代写了个通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