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
夏川一路跑步,到了山顶凉亭。
刚绕着凉亭走了一半,忽然脚步凝住。
“唐韵?”夏川十分惊讶,难道她天天来等老道?
唐韵看起来有些憔悴,但依旧是美女,她明显在装出偶遇的样子,“夏川啊。昨天早上没见你呢。”
“昨天我在虎山。我只要在家,就一定会来跑步的。”夏川认真解释。
唐韵面露释然,至于夏川去虎山干什么,她不想知道。
她想问有没有老道的消息,但又不好意思开口,最后低低地说了一句:“能遇到你真好。我每天都来。”
“我也很希望天天看到你平安无事,一起下山吧?”夏川越发小心。
“好的。”唐韵转身。
夏川和她并肩而行,好似没话找话地问:“我在老干局认识一个同学叫唐晓东,你认识吗?”
唐韵眼睛一亮:“你和唐晓东是同学?那是我堂哥啊。”
“那真是太巧了。”夏川笑了笑,若无其事地道:“等有了老道的消息,我们一起去看看。”
“嗯,我一定去。”唐韵声音又有些哽咽了。
夏川暗叹一声,准备安慰几句。
“记得第一次跑步,就是老道拽着我。后来慢慢就习惯了,一跑就是好几年。人和人之间的际遇真是缘分,就像一场舞会,最初教会你舞步的人,却未必能陪你走到散场。”
唐韵抿着嘴唇不说话,这才过去三天,她正刻骨铭心的时候,哪能听进去,更别提放下了。
但总沉默也不好,她只好岔开:“对了,我爸爸好像也在虎山,这是巧合吗?”
夏川微微一笑:“我在虎山买了个房子,你爸爸是去调查我吧。不过你不用担心,我没有任何违法的地方。反倒是你,总泄露爸爸的行踪不太好,以后不要随便对人讲。”
唐韵温婉的点点头,“爸爸的工作我管不了,但我是绝对信任你的,因为你是老道最好的朋友。”
“嗯。既然你绝对信任我,那我就再多说两句。”夏川看着唐韵凝重的目光,淡淡地道:“第一,有时候朋友比亲人更靠得住;第二,让你爸爸和你大伯划清界限,否则会遭受池鱼之殃。”
唐韵眼中露出极度的震惊。
她第一次感觉到了夏川的恐怖能量,这个男人远不如赵云涛强壮,没有那种随时可能炸裂般的力感,但他却另有一种说不清的东西。
那是游走在剃刀边缘的胆量,那是在成人的世界里也游刃有余的智慧,那是笑看生死的淡然。同样让她感到心悸,同样不可思议。
我为什么如此不了解他?
……
下午,夏川背着吉他,坐上长途公交车。
为什么坐公交?自行车还在派出所扣着呢,那是柳长生的涉案工具。
至于吉他嘛,那可是这个年代年轻人的装逼神器。
喇叭裤,长头发,弹吉他,成为吸引女人注意力的最佳组合。
八、九十年代,马路上到处可见弹吉他的男青年,从六十元的翠鸟,到一百二十元的红棉。
唯独看不见弹吉他的女人。
至少夏川一个都没见过。
但今生的夏川,已经不需要装逼了。
他背着吉他只是因为,虎山那里什么娱乐都没有。
90年的安东,一般人家大多是十二寸黑白电视,彩电是绝对的有钱人家了。
虎山却连收音机都没有,倒是有一个老式留声机,还坏了。
到了虎山下了车,刚一进村,夏川远远便看到院子里站了一个赏心悦目的美女,在这穷乡僻壤格外扎眼。
走近了一看,果然是美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