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升眼见太和漕运的唐军居然积极败退,意图撤退进入城内,也没有多加阻拦。围城正是他的目的。只是命令弓箭手一顿乱箭齐放,倒是也有少数唐军中箭倒地,随即,城内奔出一堆盾牌军,织成一道盾牌墙,抵挡射来的乱箭,并紧急将伤员抢回城内,由军中专职大夫予以治疗。唐代自李靖开始在军中每营立“检校病儿官”,每日巡查伤员病情和饮食起居,以便安排治疗和后送,发现病情危急的兵士,必须报告总管,令大夫巡营。营主和检校病儿官,则会按照伤病员伤势的轻重,安排运输工具和护理人员。能行走的病员给傔人(看护)一名;病重不能行走的加给驴一头,连牲口也不能乘骑的重伤病员,则给驴二头,看护二人缚辇(担架)运送。如病儿检校官和傔人不好好照顾伤病员,各杖一百;若将未死的伤病员加以掩埋得,处以斩罪。
部队中军校,每三天必须巡行本部军士的营幕,检阅他们饮食的精粗,以及劳逸是否适当,并抚恤战士疾苦,视察医药护理情况。战士如有死亡应立即上报,以礼祭葬,并抚恤其家属。如果死于阵战间,同火(唐府兵制的基层单位,每十人为火)应掩埋其尸体,如因作战负伤死亡,本部将校应将经过情况详细呈报,以礼祭赠。如仅负伤,应随伤势的轻重予以优赏。
因此,唐军作战没了后顾之忧,即使受伤,也会得到妥善的治疗。战斗减员较少,极大地保存了有生力量。
所以,太和漕运水军在迅速撤离战场后,并没有遭受大量的战斗减员,当然物资损失还是有的,数十艘战船瞬间成了通泉叛军的战利品。
陈升眼见初战大捷,心里也甚是高兴。急忙命令兵士收拢唐军战船,并把唐军的战船并列屹立在江面上,当着城墙上数千的唐军将士,缓缓降下“唐”字旗,升上了“齐”字旗。
“小姐,这叛军气焰太盛了,我军军旗一倒,军心必定动荡,还请小姐允许我军出战。”说话的是赵廷隐。他按照孟知祥的命令,率军协防蜀中四大名镇-太和镇。孟知祥可是给他下了死命令,太和在,他的命就在。
因此,听到何玉娇命令全员退却到城内,他就着急了。之前孟知祥也给他们进行过军事战略战术的训练,尤其是寿王殿下的围点打援经典战术。但是,今天的战斗显然背离了殿下的围点打援的战术原则。因此,赵廷隐才迫不及待的站了出来。论职务高低,他自然高于何玉娇,监察御史在唐代官阶并不高,将类似于现在的纪委监察委,各地方都有,梓州作为东川节度使治所所在,监察御史自然高于各州县。
但是赵廷隐作为二品官阶的节度使孟知祥的牙军亲信,自然职务高于何玉娇的监察御史四品官阶。但是,这水军防御毕竟是殿下亲自委任的何玉娇全权指挥,因此,某种意义上讲,何玉娇此时的军中指挥权最高,而他赵廷隐只有建议权。
“赵大人,这可是殿下的命令。”何玉娇无奈抛出了殿下来解释撤退的原因,毕竟站在她自己的脚步,她的想法其实和赵廷隐是一样的,宁愿和叛军死战到底,也不愿意临阵脱逃。
“玉娇小姐,本将军不是怀疑殿下的战斗策略,只是本将军跟随节度使孟大人也多次聆听了殿下的教诲,围点打援才是上策,这样全员孤立守城,一旦叛军切断我们的粮草供应,我军将士缺衣少食,战马没有草料食用,这城还能怎样守卫?况且战场形势瞬时千变万化,我们不能不根据战况的进展而一味的遵循战前的一切筹划,毕竟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这也是殿下教授给孟大人的。”赵廷隐显然有些着急,说话隐隐有冒犯殿下之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