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名结束,人数到齐的班,屈指可数。
还没有过来的新兵,此刻自然是还在帐篷里呼呼大睡,不,是被熏晕了。
队列前面,贺军看着下面参差不齐的队伍,脸阴得都快滴出水来。
这时,大家已经脱下防毒面具,陈陆眼睛的余光扫过前面。
几个人数到齐的班长面无表情,不过其他班长的脸都黑得好像刚从煤矿中打过滚,那表情,仿佛别人都欠了他们五百万。
队列中,不少人摇摇欲坠,一副没有睡醒的样子。
陈陆知道,这是防毒面具戴晚了,吸入过多迷烟的后果。
这时,贺军锐利的眼神扫过,冷然开口:“看到你们这副模样,我很失望。”
“你们现在看看自己的样子,还是个军人吗?”
贺军的声调渐渐升高:“如果这是战场,敌人使用的是致命的毒气,吸入就没命,此刻,你们都已经是一具冰冷的尸体。”
“你们不是牺牲在冲锋的路上,而是被暗算了,这就是炮灰。”
“对得起身上这一身军装吗?军人的使命是保家卫国,是冲锋在一线的战士,也是人民群众的最后一道防线,而不是炮灰。”
“看看你们现在这副模样,惭愧吗?”
贺军双眸怒气迸发,没有丝毫客气,破空大骂。
队列中。
惭愧吗?
陈陆没有太多的想法,因为他是第一次到达集合地点。
至于其他人,可能有这个想法的人也不多。biqμgètν
因为陈陆发现,虽然旅长的咆哮声,在寂静的夜里犹如炸雷,可是队列中不少人都是闭着眼睛,身子摇摇晃晃,仿佛下一刻就会倒下去。
嘭!
突然,仿佛重物砸在地上的一道闷响陡然响起。
陈陆心中一凛,闻声看去。
我去,真有人睡着摔倒在地上。
看对方躺地上一动不动的样子,显然已经晕死。
队列一阵骚动。
贺军仿佛没有看见,还在继续训话:“你们是我遇见过最差的一期新兵,一点警惕性都没有。”
“你们侮辱了军人这两个字……”
没人管他……陈陆诧异的看了一眼滔滔不绝的旅长,又看了看晕倒的新兵,嘴角不由抽了一下。
而其新兵看到这一幕,陡然一个激灵,都清醒了些。
没有人希望自己倒下去。
可是架不住迷药的作用,很快,现场又是几道闷响,陆续有人倒下。
三班。
铁牛摇了一下沉重的脑袋,用力撑开眼皮,视线中,旅长的身影变得模糊,而对方在说什么,他其实一点都听不清楚。
因为他是三班最后一个戴好防毒面具的人,吸入带有迷药的空气最多,此刻,迷药开始发作,他快坚持不住。
“还没结束吗?”
铁牛身子摇摇晃晃,双拳紧握,略微尖锐的指甲刺进掌心,却感觉不到明显的痛感。
旅长严厉的训斥声,此刻传进自己的耳朵,仿佛就算催眠曲。
“我不行了!”
这是铁牛最后的念头,然后倒下。
身边陡然传来的闷响,陈陆被吓了一跳,微微转头一看。
“铁牛!”
陈陆愣了一下,旋即看向前面的徐江,发现班长的脸色已经拉下来。
此刻,陈陆也没有马上要去弄醒铁牛的念头。
旅长还在训话,何况,现场躺着的已经不少,麻木了。
一直讲了七八分钟后,旅长才结束讲话。
陈陆也不知道对方是不是故意的,而在这个过程中,那些吸入少量迷药,听着听着就晕睡了过去的新兵也是越来越多。
训话结束,三班。
“陈陆,王兵。”
徐江厉声点名。
陈陆马上应道:“到。”
“到。”
王兵的反应也不慢。
徐江指着晕死在地上的铁牛,下令:“你们两个把他抬回去。”
“是。”
陈陆搂住铁牛的肩膀,王兵抬腿,两人将铁牛抬了起来。
其他班也一样,在班长的命令下,负责将自己班晕过去的新兵抬回去。
“班副,早就知道有这福利,我也晕过去。”
负责抬着铁牛双腿的王兵,在陈陆身后咕哝。
陈陆嘿嘿笑道:“你现在也可以试试,让班长抬你回去。”
王兵回头看了一眼板着脸的徐江,缩缩脖子,“还是算了。”
张来福一歪一斜跟在身边,叹了口气:“还是铁牛命好。”
“生人得先生命。”
跳蚤也感慨了一句。
“这头牛是真重,吃的最多的就是他,张来福,来换一下。”
走了一段,王兵开始抱怨。
张来福哭丧着脸:“大哥,你看我走的是直线吗?”
陈陆回头看了一眼,忍不住笑了起来。
确实,跟在后面的众人,都是深一脚,浅一脚的,就像是一群喝醉酒的人,还有身上的大包小包,有点流浪汉的味道。
王兵也看见,旋即闭嘴。
“班长,不是回营地吗?”
陈陆看着前面其他班的新兵都往湖边走去,忍不住朝徐江问道。
徐江指了一下湖边的方向,“跟着其他班,先过去湖边。”
“是。”
陈陆旋即改变方向,跟大部队。
五分钟后,湖边躺了一排的晕迷的新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