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枝夏突然打断徐璈的话:“还是你们之前就认识?”
徐璈愣了下摇头:“并无。”
“但这人过往的行事我打探了,想猜得出此人的心性不难,所以我……”
“所以你在不知道对方立场和敌意轻重的情况下,事先不曾透过半点口风,带了两个人就去了人家的扎营之处?”
徐璈心说不好,赶紧找补:“我去之前已经得了元才有意抗洪的消息。”
“我猜得到他的底线在哪儿。”
桑枝夏深深地看着徐璈,所有的火都在逆流朝着脑门上涌。
“猜到的?”
“如果猜错了呢?”
两军敌对,默认的战线就在脚下。
徐璈相当于是单手拎着自己的脑袋去敌营里转了一圈,而他这么做的理由居然只是猜测!
徐璈霎时无言。
桑枝夏忍无可忍:“你就确定自己算无遗策,在没得到对方的只言片语之前,确保自己的猜测全都是对的?”
接二连三堆积起来的火,以及兜头而来的巨大压力,二者混合成了摧毁理智的利器,桑枝夏甩手抽开徐璈的胳膊怒道:“孤军深入敌营,单刀赴不知善恶的会。”
“你这个动辄就拿命去豪赌的毛病,是一直就不打算改了是吗?”
徐璈心虚地缩了缩脖子:“枝枝……”
“你别叫我!”
桑枝夏怒火中烧地咬牙:“小的老的说不通,你更是了,论冒险这块儿无人能及,谁都比不上你能耐大!”
“都当南允是什么好地方了?打破头都得往这边挤?”
“实话跟你说了吧,我都已经做好了时刻组织人撤出南允的准备,你们反倒是好,还都不听劝上赶着来!”
“我拿你们谁有办法?”
“我说什么全都是废话!”
桑枝夏数日夜不能眠,听着各处传来的坏消息心火一直在冒。
此时再对上徐璈的脸,想到这人三番五次以身涉险的行为,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徐璈在心里把那几个老的小的轮番扎了一遍小人儿,老老实实地低着头听着数落,还眉眼恭顺地倒了杯温却的姜茶:“枝枝,你先润润嗓子。”
“我喝什么?”
“你喝!”
桑枝夏抓起帕子给徐璈擦头发的同时,没好气地拧了徐璈的后颈皮一下:“赶紧喝了,我让人给你熬了驱寒的药汤马上就送来了,剩下一口直接揭了你的皮!”
徐璈很给面子连着灌了两碗姜汤,又把点翠送来的药汤一口闷了,反手捉住桑枝夏的手腕歪头:“枝枝。”
“别叫唤。”
桑枝夏强行把徐璈的脸推回去。
徐璈索性仰头往她的腰间一靠,闭着眼笑了:“枝枝,我以后不会再这么冒险了。”
桑枝夏呵了一声明摆着的不信。
徐璈自顾自地说:“等江南这边的事儿了结,大军也距京都不远了。”
“我的功勋攒够了,往后就不用卖命了。”
桑枝夏闻声指尖微颤,不由自主地说:“这话什么意思?”
徐璈拉着桑枝夏的手凑在嘴边亲了一口,笑着说:“意思就是,我离卸甲不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