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安竹一时看不透桑枝夏此举的用意,不过她这人胜在识趣,不该自己多嘴的地方一句不问。
桑枝夏对她的敏锐很满意,把剥出来的白胖花生扔进嘴里,慢条斯理地说:“咱们今年的首要任务不是跟莫名其妙的人抢耕地的面积,比秧苗的数量多少。”
“而是要把商铺做好,做到最好。”
桑枝夏手中的大小铺子很多,种类繁杂,卖什么的都有。
在沈安竹的初步打理下,这些原本如繁星散漫的商铺也都有了相对统一的规模,再往后就是往外扩。
左右铺子里摆着卖的都是好东西,何必局限在西北三城?
之前费尽心思往外铺设的各种门路,也差不多是到了该点连成线再成片的时候了。
林云和薛柳在的江南,齐老所留人手看管的蜀地,桑枝夏亲自坐镇的西北,以及徐明辉所在的岭南。
东西南侧互成犄角,远隔千里互相观望,也隔着千万里地互相照应。
有了江遇白打通的漕运之道,南北来往运输不再是难题,便捷许多的同时也带来了更多的机会。
桑枝夏要及时把握住风雨来临前可贵的平静,在中原大地的各个角落,都遍布下自己想要的痕迹。
桑枝夏紧锣密鼓地一步步往下,注意力似乎从农场的根本上挪开了许多,只专注在商道。
而她的疏忽带来了直接的漏洞,农场又出事儿了。
暖棚中的稻种刚收割完毕不足一月,农场中再一次失窃。
而且这一次被盗走的,是上千斤存放良好的稻种,与稻种一起失踪的还有农场中的一百二十个人。
其中四人都是被桑枝夏倚重几年的管事,还带走了农场中许多要紧的东西,一去不回。
村长怎么也没想到,农场里千防万防,却死活没防得住家贼作祟,气得脸煞白呼吸急促。
“这些吃里扒外的东西!掏开心窝子都看不见半点良心的畜生!”
“他们干的这是人能做出来的混账事儿吗?!”
“郑二虎他的命都是徐家救的,他就是这么来报答自己的救命恩人的!早知道闹得出今日的岔子,当初就该眼看着让他活活饿死拉倒!”
谷大爷等人同样菜着面色在边上不语。
许童生嘴皮子利索骂人的花样多,已经灌下去了第三壶茶,还在口干舌燥地继续骂。
事情发生得太突然了。
正赶着众人都在农场开耕松土的时候,被桑枝夏提拔为管事的郑二虎带着一百个人,十五辆车,浩浩荡荡地拉着盖了干稻草的马车就往村外走。
农场里来往的人手和车辆都多,再加上有郑二虎这样的管事带队,这行人还一副光天化日我很理直气壮的样子明晃晃的,旁人见了愣是没觉着有哪儿不对,眼睁睁地看着人出了村。
可这些人出村两日未归,人不见影儿,车马也不见回头。
许童生这才觉着不对味儿,赶紧进城去找许久不见的桑枝夏问情况,这才知道是被人唬了!
桑枝夏压根就没安排郑二虎带人出村!
郑二虎是带着那一百多个人,还有农场里的数千斤稻种,跑去投奔南城的彭远亮了!
那么多叛徒,都是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叛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