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忠全不是跟她渣爹水火不容吗?
怎么会突然说起她弟弟?
桑枝夏还没想明白其中的逻辑,等在远处的沈安竹揪着龇牙咧嘴的孟培走了过来。
孟培自觉在桑枝夏面前丢了不少人很是没脸,捂着被拧的胳膊也不说话。
沈安竹横了他一眼,拿出早就准备好的小木盒双手往前一递,低声说:“先是去欺瞒在前,还得鼎力相助,桑东家的大恩无以为报,一点儿小心意还请收下吧。”
桑枝夏笑了笑没接:“互相成全罢了,倒也不必如此。”
“收下吧。”
沈安竹拉住桑枝夏的手把盒子放上去,带着抹不开的怅然说:“蜀地于我而言是故里却非是好去处,如留得命数在,此生大约也不会再回头了,这些东西留着也无用。”
桑枝夏还没应声,沈安竹就认真说:“你放心,这回都是真的。”
“若旧案可清,这些东西拿去衙门便可当场划契,从此都归于你的名下,绝对无人敢说二话。”
桑枝夏猜到盒子里装的是什么,沉默一瞬失笑道:“这未免太贵重了。”
“跟执念相比,也只是俗物,何来贵重可言?”
沈安竹说着说着自己没忍住笑了,指了指大狗似的耷拉着尾巴的孟培说:“这呆子不是多得了一瓶上好的人参丸吗?权当是谢礼了。”
孟培本就局促的脸上再添一抹黑红,目光游离地看向了别处,声音也嗡嗡的:“多谢桑东家手下留情。”
“来日要是有用得上的地方,您只管开口。”
桑枝夏眼中揶揄一闪而过,把捧着的盒子递给灵初拿着,笑道:“从京都回来后不打算回蜀地,你们心中可有想好的去处?”
沈安竹没说话,孟培答得憨憨的:“还不知道呢。”
“不过我们说好了,走到哪儿算哪儿,没事儿索性就到处瞎转悠也行。”
“你们倒是洒脱。”
桑枝夏感慨地叹了一声,笑眯眯地望着沈安竹说:“如果转悠够了还没想到想去的地方,不妨往西北走一走。”
“西北?”
沈安竹眼中暗色微妙一闪,玩味道:“西北自古以来多是罪臣的流放之地,那里还有可赏的光景?”
桑枝夏对沈安竹话中的试探不以为意,勾唇道:“苦寒的是天气,滚热的一直都是人心,只要心思到了,冰天雪地也自另成一幅美景。”
“至于别的,若非亲眼所见,道听都可为假,你说呢?”
沈安竹默了一霎低低地笑出了声儿:“是我狭隘了。”
“不过桑东家说的我记下了。”
“来日如果有在西北相见之时,还恳请东家赏碗饭吃。”
桑枝夏会意轻笑,略后退半步做了个请的姿势:“那我定是扫榻相迎。”
“此去遥祝一路顺风,万事胜意。”
沈安竹感激地对着桑枝夏躬身致意,坐在了车架上赶车的孟培也是满脸认真地抱拳:“多谢。”
桑枝夏点头笑笑,等马车走远忍不住欢喜打了个响指,转身进屋:“走,数地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