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忠全不愧是老狐狸,三言两语间立马就明白了徐璈的用意:“你的目的是太子?”
徐璈懒懒地笑:“不。”
“我的目的是徐家的仇人。”
不管是高高在上的太子殿下,还是其貌不扬的贩夫走卒,但凡是与过往血腥有关的,就必须为此付出代价。
赵忠全反复吸气逼着自己冷静下来,闭上眼说:“你愿意把账册交给我?”
“当然。”
“不然我救无用之人的命做什么?”
徐璈无视赵忠全脸上不断起伏的暗色,慢条斯理地说:“只是这些东西来之不易,大人不会中途反悔,拿去跟东宫投诚吧?”
“羞辱人的法子有无数种,世子爷何须选了最刻薄的一种用在老夫的身上?”
赵忠全赤红着眼瞪着徐璈,恼火道:“太子无德无行,残害百姓是为君不仁,如此品行心性,如何堪为国之储君?”
“就算是没有你说的账册,等我回到京都面圣,也定要当着满朝文武的面揭露罪行!”
徐璈对赵忠全的愤怒视而不见,掸了掸指尖说:“既如此,那我也就放心了。”
“宋六。”
“少主。”
徐璈指了指还是站不起来的赵忠全:“驿站这边刚失了火,想来很快也要来人了。”
“给赵大人收拾收拾,咱们也该回去了。”
宋六拎着一个小箱子低声说:“是。”
半个时辰后,改头换面的赵忠全跟着徐璈翻身上马,避开了前来驿站救火的人朝着与贡远盐场相反的方向疾驰而去。
与此同时,蜀地安城。
桑枝夏听完灵初的话,意味不明地眯起了眼:“你是说,今日有人拿来想卖的地契不太对劲儿?”
灵初把整理出来的地契摆在桑枝夏的手边,低声说:“这些是我觉得有蹊跷的,东家您瞧瞧。”
桌面的地契厚厚一叠,翻开看过后却意外发现,这些地的位置都是连在一处的,像是被特意规整过的一样。
倘若是在西北那种地方,地广人稀,再加上山陵丘壑少,平原宽阔耕地成片不是什么稀罕事儿。
西北的地势如此,理所应当。
可蜀地不同于西北。
此处地势起伏较大,耕地分散凌乱。
从第一日开始买入耕地直到现在,多见的都是东一块西一块儿的散地,少有连接成片的。
桑枝夏一一把地契在桌上摊开,头也不抬地说:“拿纸笔来。”
笔尖染墨,对照着地契上标注的位置再绘成图,呈现在眼前的是从半山坡上顺势往下的山地。
买地之前桑枝夏就跟掌柜的打听过,安城多盐户,少农耕。
规整出来稍微像样点儿的耕地,都是在大户人家手中。
盐乱是苦。
可再大的苦也落不到富贵人家的头上。
这种一看就是花了心思规整过的整片田地,是哪个地主拿来卖的?
怎么一点儿风声都没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