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你赖着不起就是一副图谋不轨的样子。”
徐璈把笑软了的桑枝夏从被子里捞起来,等她坐正了确定不会再倒下去了,自己侧身一翻下了床。
桑枝夏踩住徐璈拿来的软底布鞋,看着正在拢头发的徐璈,表情微妙:“这发带还用呢?”
徐璈飞快把散开的长发束起,把那条不仔细看就看不出有多丑发带拴好,理直气壮:“这不是你给我做的么?”
桑枝夏目光从发带上滑过,穿着鞋站起来说:“之前做的两条没怎么做好,等我最近得空了再帮你做几个好看的。”
徐璈拿过外衣给她穿好,低头笑了:“好。”
“你坐着醒个盹,我出去弄点儿吃的。”
徐璈作势要走,桑枝夏抓住他的手腕,食指在他的掌心轻轻一勾,戏谑道:“弄进屋来吃。”
“免得你说我图谋你的狗耳朵。”
徐璈忍着笑推门出去了,外边备下了一日的饭菜也终于有了可以端上桌的机会。
为了光顾着补觉不吃饭的小两口,徐二婶可算是操碎了心。
守着灶台的苏娘子说:“本来是备的小菜,可掌柜的说多热了几次失了滋味,特意让我再炖了只鸡。”
“这鸡加了栗子和松茸足足熬了三个时辰,火候和味儿都是足了的,此时端进去正正好。”
徐璈没让人麻烦自己端起了托盘,说:“我二婶呢?她吃了吗?”
“难为你还能想得起我。”
徐二婶从前头进来,见徐璈睡醒换了衣裳又是一副人模狗样的德行,想斥几句,话未出口就先带了笑色。
“得了得了,知道你媳妇儿护着你,赶紧去把饭吃了。”
徐璈受了调侃也大大方方的,面不改色地端着饭菜往厢房走。
别处年纪大的绣娘见了,忍不住笑道:“掌柜的,您家这是多好的风水,甭管是儿子还是侄儿都是一表人才的好样子,敢情模样好又周到的十全人都托胎去的你家不成?”
徐二婶难掩自得地笑出了声儿:“可说呢,这好的都长在我家了!”
“我家这侄儿面皮薄,你们可别仗着自己岁数大就取笑他。”
“哎呦,掌柜的这就是在说笑了。”
说话的大娘啧了几声,摇头说:“要说您家的少爷来了,那倒是能逗笑几句的,可您这侄儿瞧着不大一般,我们可不敢上前说话。”
徐明辉是个逢人便笑的好性子,恭谦温和的好皮子半点不露破绽,任谁见了都只会说这是个好性儿的,也不大惧他。
徐璈不同。
徐璈虽然也不喜为难人,待下也温和,可周身的气势莫名沉凝,未语就先让人生出了三分慎重,也没人敢大着胆子上前搭话。
徐二婶说笑几句把这茬揭了过去,看着厢房的位置,心里控制不住地叹了口气。
可不是与众不同么?
若无劫难,徐璈可是京都城中手掌实权,千尊万贵的徐家世子爷。
当年骄傲肆意的世子爷逐渐有了老爷子年轻时的气势,脚下却陷在了西北的泥泞里,不复尊贵。
这到底是怎样的世事弄人?
徐二婶不忍多想摇摇头出去了。
厢房里,桑枝夏双手捧碗喝着香浓的鸡汤,被汤里栗子的甜味弄得美滋滋地眯起了眼。
徐璈把炖得软烂剔了骨的鸡腿肉放在小碗里,摆在桑枝夏的面前:“别光顾着喝一肚子的汤,吃点儿实在的。”
桑枝夏张嘴接过他筷子上夹着的肉,在小桌上汤盅冒出的白气中说:“你赶着回来了,墨鼎山那边怎么样了?”
“我还没来得及问你,那边顺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