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炎炎,山林幽幽。
而被夏婧惦记的丁大壮等人这会儿正在鸡公山。
鸡公山地势险要,山路难行,但还是被他们攻占下来了。
劳累一个通宵,亲卫营的所有人饥肠辘辘,闻着空地传来的肉香,人人闻之垂涎欲滴。
更何况那些被抓的俘虏。
早上伙食,蒸了白米饭,烧了土匪存下来的腊肉腊肠,并将土匪窝旁边种的蔬菜全都薅了回来炒了个蔬菜大杂烩。
伙头兵一喊开饭,亲卫营个个捧个大海碗装饭装菜,大口大口的吃着,那个香啊!
似乎珍馐美馔都不及碗中之食。
如果哪个得了厌食症的看到他们的吃相,一定能立马痊愈,端起饭碗干他三大碗!
“老大”
“叫中队长!”
“哦,中队长,这年头当土匪比当平民好,你看当平民的都成了难民,到处逃难,个个饿得瘦骨嶙峋,更夸张的易子而食。而这些土匪呢,粮食满仓,腊肉挂满房梁,地里还有蔬菜,要不是山里交通不便,这儿简直就是世外桃源,人间天堂。”
丁大壮将碗里最后一点饭扒进嘴里,笑道:“你喜欢这儿,我回去向王妃禀报后,让你留守这里?”
“哈,那还是算了,队长我开玩笑的,您别当真。”队员讪笑。
丁大壮放下碗,抹了把嘴巴,“好了,别贫嘴了,快点吃完,清理好战利品,我们好打道回府。这次出来这么久了,王妃肯定在惦记我们。”
吃完饭,体力得到补充。
即使昨晚一夜没睡,因收获丰厚,亲卫营的侍卫们个个如打了鸡血般,干劲十足!
这一次他们是带了五百侍卫出来剿匪,人数不多。当然大股匪窝他们是不敢去接触的。
一路挑着小股匪徒剿灭,收获还不错。
鸡公山的匪徒有四五百人,其中老孺妇弱便占了近两百人,除了昨晚他们攻进来负隅顽抗的匪徒被剿灭一部分,如今剩余的还有三百多人。
“丁队长,匪首让坐马车,依我看,就让他步行,如此我们的马车还能多拉点货。”
成固是亲卫营第七中队长,家中小妹就因遭土匪祸害没了,所以他对土匪从骨子里带有仇恨。
丁大壮摇头,问道:“匪首狡猾如狐,万一让他跑了呢?如此让他坐在马车固定的笼子里,我们赶路能安心不少。”
陈名将马车固定好,过来拍了拍成固的肩膀,“大壮说的对,毕竟这次我们赶路要看押几百人,人手有点紧凑。”
成固咬牙攥紧拳头朝马车上的匪首挥了挥,被匪首无视后,想冲过去揍人,又让陈名拉住了。
匪首原名叫李定国,安南人氏,标准的安南人身材,不算高大,用后世的话说大概一米七左右。
再加上长相偏柔和,五官立体,标准的南方美男子。
如果锦缎长袍加身,放在外面让人很难想象这人会是个心狠手辣的土匪头子。
陈名将成固拽到一旁,尽量让他远离匪首,警告道:“你适可而止啊,如今我们押着俘虏回城,谁知道路上会遇上什么事?为了避免路上出现意外情况,我们要尽快赶回府城,你别没事找事,至于他押回去怎么处置,到时王妃自会决定。”
成固抽回自己的手,冷哼一声,“不用你提醒我,我自有分寸!”
陈名叹了口气,无奈的道:“希望你能克制自己的情绪。”
他不希望兄弟冲动的性子被王妃知道,若是知道了,也不知王妃还会不会让他担任亲卫营的中队长。
队伍沿着崎岖山路缓慢前行。
从土匪窝内抄出的物资马驮车载,想运下山非常不易。
遇到低洼土坑陷进去,还得几个男人又推又抬的从坑里推出来。
如此艰难的行进,一天下来,车队走不了三十里来地。
傍晚时分队伍找到一片空地休整,土匪窝里除了老弱妇孺中午一人得了一个馒头外,其他的土匪除了喝了点水,一天都没有进食。bigétν
到了地,手脚带着镣铐的土匪们直接瘫在了地上,饿的实在没有力气再走。
队伍有擅长打猎的侍卫进入树林随便转一圈便能有一些收获,野兔野鸡总能猎到几只。
丁大壮检查一遍队伍的情况,便坐了下来,看着几个侍卫在那儿收拾野鸡野兔,笑道:“别说这岭南比我们老家物产丰富多了,至少这边雨水充沛,山林间野物比我们哪儿多。”
陈名点了点头,望着远处山林感慨道:“若我们老家有岭南这边的雨水多,也就不会闹干旱了。”
想到村里人九死一生的从北方逃到南方,心就时常想,要是让南方大江大河里的水天降到北方多好啊。
“以前在老家时,但凡听到谁谁流放岭南,那时就总以为岭南就是蛮荒之地,不受教化,过得是野人一般的日子。”
说着,丁大壮对当初自己的无知感到羞愧。
他自嘲一笑:“来了之后,我才知道,其实岭南的物产真的丰富,至少百姓的生活比我们老家过得好。”
住在海边的渔民生活虽然艰苦,但有大海在那儿不会出现饿死人的事情。
而陆地上各处有山有树,气温高雨水多就代表植物长得茂盛,纵然家里没粮,在外挖野菜也能饱肚。
陈名点头,岭南野外坡地田埂的野菜一抓一大把,只要你想吃,能吃到撑死你。
两人闲聊了一会儿,便各自巡视队伍周边的情况。
在如今匪患横行,他们在外也不敢大意,若是遇上更大的土匪队伍,那么遭殃的就是他们。
谦王接过阿奴递过来的抄没清单,首先他数了一沓清单用了多少张纸,数过后暗暗心惊,娄家还不算最强的世家,家底都这么丰厚,那排在榜首的佟家家底到底有多厚?
“真是贫穷限制了本王的想象,还是京城限制了本王的想象,竟然不知道京畿之外世家的底蕴如此之厚!”
张先生捋了捋胡须,无奈的叹息一声道:“政令不能通达地方,对官府如同虚设,世家对官府对朝廷早就没有敬畏之心,致使他们慢慢成为地方一霸,土地兼并,财富全部集中到了世家手中,百姓日子过得苦不堪言,而世家却慢慢成了硕鼠,成了毒瘤。
这次王爷算是为岭南剔除了一颗毒瘤,还那些依附在娄家势力下的隐户朗朗乾坤。”
谦王对张先生拍的马屁无动于衷,他一边翻着清单,一边冷冷一笑,“哼,这话说的为时过早,隐户们说不定心里还在怨怪本王多管闲事,打破了他们生活的平静,让他们没有靠山,又要开始为生计奔波了。”
张先生反驳:“怎么会?隐户之所以为隐户,其实算官府没有收到他们的田税人头税等,但世家为其庇护,要交的粮食一点也不少。如今王爷来了,如果他们在衙门登记,以后按规定交税,谁会为难他们,绝对比当隐户强。”
当隐户,身家性命都捏在了世家豪强手里,哪有自由可言?
谦王之前仗着自己的出身,在世家面前自有一股优越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