仔细欣赏了片刻,常知县露出满意的笑容:“到底还是这白糖点出的汤沫美观。”
正欲端起茶盏品鉴,门房被轻轻推开。
“阿郎,郑家大郎来了。”
听到福伯的禀报,常知县心下疑惑:“他来干甚?”
这几日郑家徐家防他如同防狼一般,今日竟然主动登门,倒是稀奇。
“不知。”
福伯先是摇摇头,随即推测道:“俺见郑家大郎抱着一个木盒,想来必是有事求见阿郎。”biqμgètν
常知县沉吟道:“且唤他进来。”
得了吩咐,福伯转身出了书房。
没一会儿,房门再次被推开,郑大郎脸上挂着爽朗的笑容迈步走了进来。
两人寒暄几句,不等常知县问,郑大郎主动打趣道:“知县,俺今日可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啊。”
常知县好整以暇地问道:“不知郑员外有何事?”
“哎!”
郑大郎微微叹了口气,开口道:“自徐主簿被贼寇所害之后,俺那妹妹便茶饭不思,夜不能寐,一心只想为夫报仇。”
“可叹那贼寇勇猛,非常人能敌,因此想请知县上书一封,调遣镇海军来帮忙剿匪。区区薄礼,不成敬意,只当为知县润一润笔。”
说着,他双手捧着木盒,轻轻放在常知县面前。
剿匪?
常知县心头冷笑一声,一手轻轻掀开木盒。
只见木盒中,静静躺着几块银铤。
看大小分量,想来应有十多斤,按照如今的银价,折算过来便是500贯。
若是换做几天前,面对这笔500贯的润笔费,常知县会毫不犹豫地收下。
可是现在嘛,他却有些看不上了。
无他,只因方才他收到妻弟的来信。
那白糖与精盐,一被运到济南府,便被一群富商一抢而空。
白糖卖出30贯一两,精盐2贯一斤。
仅这一趟,便净赚了一千八百多贯。
关键这还只是济南府,若是运到东京城里,只怕利润会更高。
真真是暴利!
况且,对常知县来说,这笔生意近乎无本买卖。
只是倒个手而已。
若是粗盐供应得上,想来下一趟至少能赚三千贯。
一趟便净赚几千贯,一年下来还得了?
剿匪?
哼!
这哪是剿匪,这是在断我常玉坤的财路。
想到这里,常知县啪的一声合上盖子。biqμgètν
郑大郎一直在悄悄观察常知县的神色,见他似笑非笑,心中顿时咯噔一声。
果然,只见常知县正色道:“令妹心情吾理解,但朝廷法度岂能乱来?那韩二连同手下,只不过区区六人,如何能惊动镇海军?你且宽心,本县已扩招弓手,日日操练,待到时机成熟,自会遣人剿匪。”
“另,剿匪是本县职责所在,郑员外莫要多礼,这些阿堵物且带回去罢。”
说着,他将木盒推了过去。
见到这一幕,郑大郎神色惊疑不定。
若不是了解常知县的为人,单凭这番话和这副做派,只怕此刻他会觉得这是位两袖清风,一心为民的好官儿。
回过神,郑大郎迟疑道:“这……那俺便代家妹谢过知县了。”
常知县语气温和道:“且去罢,福伯送客。”
目视着郑大郎的身影消失在视野中,常知县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