般琰什么都不懂,眨巴着圆溜溜的眼睛直勾勾看着顾迟。
撇着嫣红的小嘴乐呵呵地笑。
这么一看,小琰儿与顾迟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
皇城。
血腥味早已淡得快要闻不见,般姝快步推开牢狱的铁门,锁链发出清脆的撞击声,般箬原本阖着的眼慢慢睁开。
见是般姝,她极浅淡地勾了勾唇,“你来了。”
污脏的墙上,残留着几道血痕。
大约是般箬身上的。她身上的伤口早就干涸了。
般姝让狱卒把牢门打开。
般箬静静地看着般姝那张脸,她伸手,冰凉的指尖细细描摹着般姝精致的五官,“你不是她吧。从什么时候换了灵魂的……”
她细想了想,兀自说,“大概是从我爱上你那一刻,便换了芯子罢。”
般姝安静蹲在她身前。
没有半点被戳破的惊慌。
“我是阶下囚,”般箬伸手去抓窗前折射的一缕微光,神情释然,“早该死的,只是为了再见你一面,如今我亦是如愿。”
“你可以活着,按你想要的方式活着。”
般箬低低笑了声。
她怔怔望着般姝的眼,“你这双眼可真干净呀。”筆趣庫
语罢,般箬痛苦地捂住嘴巴,猩红的血却争先恐后地顺着指缝往下流,浓烈的铁锈味瞬间蔓延。
般姝一怔,她扶住般箬,神情却是没有丝毫动容。
般箬低低一笑,“抱歉啊……弄脏你的衣服了,能在……能在阿姝怀里死去,也还算不错。”
她那双想要碰触般姝的手缓慢无力地垂下。
大抵败给顾迟后,她便想死了。
毕竟般箬是那样骄傲的一个人。
但她一直强撑。
终于在死前,最后见到了她的阿姝。
般箬不敢将自己的爱说出口,生怕这污秽,畸形的爱弄脏了她的阿姝。
除却般姝成婚那次,借着酒醉,般箬说了许多平常不敢说的话。
最后一次便是在死之前。
般姝走出牢狱时,外头太阳高悬在天空,正是灿烂的艳阳天。
“用国礼将大皇女葬入皇陵。”般姝低声说了句。
狱卒应了声“是”。
般姝转身正要往皇宫走。女皇没死,这三年反而被顾迟好吃好喝地供着。
听到顾迟投降,女皇一手一个大鸡腿,红光满面道,“我就知道,他肯定认输,那小子对你的心思一看就不正经。”ъiqiku
“……”
女皇还没退位,擦了擦手上锃亮的油,施施然写了个立皇储的诏书。
般姝就这么十分草率地成了皇太女。
她抬眸,看到来人时,怔了片刻。
齐愈消瘦了许多。
面容苍白冷倦。
目光触及般姝时,他眉眼间的冷意才稍稍融化。
齐愈犹豫片刻,怕惹她厌烦,最后还是没有上前,维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低低咳嗽了几声,苍白的脸颊升起病态的红晕。
他叹,“殿下回京数日,却一日都不曾踏入皇女府了。”
“府上有脏东西,殿下金枝玉叶的,被脏东西近了身可就不好了。”江湛从后搂住般姝的腰,他扬眉挑衅地看了齐愈一眼。
齐愈死死捏着拳头。
江湛却仍记恨齐愈当初诬陷他,“我要是你,早就一头撞死了,吃里扒外的东西,还敢往殿下跟前凑。”
他的本性在般姝面前早已暴露无遗。
因而这会子也不遮掩了。
说出的话嚣张刻薄得很。
齐愈顿时脸色煞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