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齐公子他……”太医跪伏在地,声音惶恐,“齐公子中的恐怕是寒毒!”
寒毒,性至寒,无色无味,却是这世间最毒的一味。
比鸠酒还要烈上三分。
男人俊秀的面容惨淡苍白,静静躺在床榻上,没有一丝血色。
“那还不快治?”般姝蹙眉,“不管用什么办法,齐愈不能死。”
太医瘦弱的身躯愈发瑟瑟发抖。
“原是有法子的,可方才微臣诊脉时……却发现齐公子已有一个多月的身孕,若是强行解毒,只怕这孩子也保不住!”
江湛指尖一抖,不可置信地看向齐愈。
长了一截的衣袖里,他紧紧掐着掌肉,细密的疼痛让他脸色慢慢发白。
般姝也愣怔片刻。
般姝命蓝玉去宫中将太医院之首张太医叫来。
昏芒的日光温和,不刺眼,照在皮肤上,却有股烧灼的痛感。
“……殿下。”江湛搓着指腹,期期艾艾地叫她。
般姝冷漠地回头看他,“你先回去,齐愈之事最好不是你所为。”
她第一次对他露出这样冷淡漠然的疏离姿态。
江湛难堪地抿唇。δ:Ъiqikunēt
他茫然地望着少女单薄削瘦的背影,眨了眨眼,有些委屈地撇唇。
他是下毒了。
可那寒毒不是他下的啊。
他只是想要齐愈吃点苦头而已。
怪不得他的。
少年茫然地捂住心脏,乖软地垂下眼睫,“殿下,子骞是乖孩子,子骞不会害人的。”
阳春三月,气候渐暖。
齐愈却四肢冰冷,他动了动干涩的唇瓣,骨节分明的苍白大手指骨漂亮,颤抖地落在微微隆起的肚子上。
眼角渗出湿润的痕迹。
“天竺,你说,我是不是做错了?”他目光空洞呆滞地看着屋顶,这孩子来得太出乎他意料,也太不合时宜。
可这是他与殿下的第一个孩子。
约莫着入春,覆盖薄薄一层霜雪的青街也融化开来,地面湿漉漉的,车轱辘压过,带起一地的泥泞。
般姝掀开轿子,望着牌匾上龙飞凤舞的“顾”字。
看门小厮认得般姝那张脸,没敢拦她。
顾迟坐在正厅,慢吞吞逗弄着瓷缸里的赤色小蛇,蛇身赤青条纹交错,颜色艳丽漂亮,吐露的蛇信子却是乌黑黏稠如墨汁般,莫名叫人胆寒。
般姝在那站了许久,好半晌,顾迟才似笑非笑挑唇,赏脸瞥了眼般姝。
“殿下大驾光临,这是……所为何事?”
般姝的目光淡淡扫过瓷缸里的赤练蛇,“齐愈中了寒毒,张太医说,这世上有一赤蛇,性至烈至热,是寒毒的克星。”
顾迟指尖一顿,半晌,掀唇淡笑。
“这小蛇可是我半条性命,殿下说拿就拿?”顾迟淡淡微笑,“那齐愈的命可比不得我小蛇金贵。”
“开个条件。”
般姝在顾迟对面坐下。
葱白漂亮的指尖漫不经心敲着桌面。
发出轻微的咚咚的声。
那小蛇吐着蛇信子,一双幽深莫测的竖瞳倒与它的主人别无二致。
片刻。顾迟将瓷缸缓缓推到般姝手边,似笑非笑道,“我要雍州管辖权。”
般姝稍稍拧眉。
雍州是原身的封地。
女皇偏宠原身,就连封地也是丰饶肥沃的山水宝地,雍州不仅商业繁荣,地理位置也是极重要的中枢。δ:Ъiqikunēt
可以说,要到圣渊皇城去,无论如何也绝对绕不过雍州。
“胃口不小。”般姝淡淡瞥了他一眼,“最多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