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被般姝关心一句。
他心中便像是放了千百束烟花,盛大绚丽,他高兴得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他的小殿下可真温柔。
是这世间顶顶好的人呢。
江湛觉得自己可真是太幸运了。
“走了。”沈酌蹲下身来,将身上厚重的大氅披在般姝身上,“妻主,这位齐公子?怎么处置?”
处置。
这实在是个低贱的词。
像是打发乞丐似的。
齐愈垂着头,旁人只能看清他凌厉精致的侧脸轮廓,却看不清他眸中晦涩冥暗的幽光。
般姝也顿了顿,一副不知如何处理的无措模样。
沈酌脸上依旧是笑眯眯的,眼中却一丝温情也无,如同凛冽深冬,冷得叫人牙齿打颤,他淡淡瞥向江湛,“不如就如江侧君一样,抬作侧君吧。”
般姝唇角微勾,“正君说得有理。”
看。
她都懂的。
偏偏什么都不说,等他亲自说出口。
这样他也不好责难她。
她又坏又狡猾。
可喜欢她的男人那么多,仿佛中了蛊,至死都暴烈地爱她。
沈酌亦是。
他不可能毫无芥蒂地与其他男人共享她。
只一顶轿子将齐愈抬进了皇女府,这事就算过去了。
庭院里原先的梅花已经枯萎透彻,府上又栽种了几棵御赐的梅花,只是没过几天,那梅花便花瓣枯黄,死得悄无声息。δ:Ъiqikunēt
少年乖顺地伏在少女膝前。
跳跃晃动的烛光打在江湛优越的鼻骨上,般姝垂眸睨他。
江湛哼哼唧唧地撒娇,“殿下好几日不来子骞这儿了,殿下只喜欢齐愈不喜欢子骞。”
“不好了!不好了!殿下……”天竺推开门,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往地上磕了两个响头,脸上霎时布满血迹,“我家公子他忽然大口呕血昏迷不醒,求殿下……求殿下去看一眼公子!”
少年腾地站起,“你一个贱奴竟敢擅闯我的院子?”
昏淡烛光下,少年骨相精致完美,薄红的唇凉薄地勾起,“来人,将这贱奴拖下去杖毙!”
天竺这番擅自闯入确是不合礼数。
江湛生气也是情理之中。
般姝眯了眯眼,“什么事?”
天竺也冷静下来,他胡乱擦了把脸上的血和泪,“我家公子原先身子便未养好,回了皇女府身子才微微好转,今夜用了药汤之后忽地便说心脏疼,再过不久公子便呕出了一大口血……”
般姝抬脚往外走去。
少年连忙跟在般姝身后,“殿下别担心,齐公子吉人自有天相,此番定会平安无事。”
夜风呼啸,刮擦着耳廓。
发出阴森的哀号声。
院子里的梅花又死了一截。
般姝忽然止住脚步,回头借着月光去看少年温和无害的面庞,“我听钟盈盈说,你擅毒擅蛊。”
江湛脊背僵硬了下,他软软垂下眼皮,“殿下这是什么意思?”
般姝抿唇没说话。
江湛低低笑了声,“殿下是怀疑子骞给齐公子下毒了么?在殿下心里,子骞竟是这般狠毒之人么?”biqikμnět
“子骞礼佛数十载,自然最是心善不过,是我多疑了。”
夜间空气中起了一层薄雾。
远处重叠山峦传来野狗的吠叫。
般姝推开门,江湛忽然攥住她冰凉的手腕,眼眶薄红,“殿下可是还怀疑子骞?”
齐愈毫无生气地躺在那。
双手交叠置于被褥上。
“院子里梅花都死了。”般姝忽然意味不明地说,“梅花耐寒不耐热,入春后梅花枯萎本是再正常不过,可后来新栽的几棵是御赐改良过的品种,四季常盛。”
江湛脸上血色陡然褪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