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愈半阖的眼微抬。
顾迟站在佛像前,那双黑曜石般的漆黑眉眼毫无恭敬之心地对上佛祖慈悲的眼。
他轻笑,“想必是齐公子的诚心感动了上苍。”
齐愈冷淡地睨了他一眼,一派光风霁月的光洁模样,“不劳顾大人费心。”
说完便转身上了马车。
皇女府。
江湛倚在床前,脸色苍白,身形无端孱弱削瘦了许多。
眼尾昳丽绯红。
眼睫微颤。
当真是惹人生怜得很。
齐愈站在窗前,冷冷看着少年,视线慢慢落到一旁眉头紧皱的少女身上,少女皮肤雪白,此刻盈盈美目中盛满了担忧心疼之色。
江湛低低咳嗽了两声,嗓音软糯委屈,“……殿下。”
“嗯?”般姝左手被少年紧紧握着,她只好用另一只手去轻轻拍他的背,“还难受么?”
少年乖巧地微微摇头。
忽然,他像是被吓到,浑身都颤了下。
般姝眉头微蹙,顺着他的视线看去,才发现是齐愈,她微微怔愣了下,不知道齐愈在那站了多久了。
见般姝的视线都被齐愈抢去。
少年脸色有一瞬间的阴沉。
“殿下……”江湛垂下眸子,浓密纤长的乌黑睫扇在下眼睑落下一片阴影,遮盖住眸底翻涌的情绪,他咬了咬唇,“殿下不要怪罪齐公子好不好?子骞相信齐公子不是故意的……齐公子只是一时失手,我……我理解的。”
果然。
少女原本缓和的脸色又重新冷了下去。
江湛挑衅似地弯了弯苍白的唇。Ъiqikunět
齐愈站在门扉处,明明灭灭的光尽数寂灭,他动了动唇,脸色一瞬间变得灰白。
“殿下。”
“您说过爱我,护我的。”
般姝看向他,微微下垂的慵懒凤眸涌动着复杂的情绪,“你可以解释。”
齐愈扯了扯唇,笑得难看,“您会信么?”
气氛忽然凝滞,沉静。
明明方才入春,但空气中似乎还捎带着春寒料峭的寒意。否则——
他为何会遍体生寒?
四肢都冰冷,胸膛传来的心跳声缓缓沉闷,到最后仿佛死了一般没有丝毫动静。
齐愈眼眶慢慢红了起来。
“齐愈……”
少女到底爱他,见他这样心里也分外不好受,她正要说话,江湛骨节分明的修长大手却轻轻按住她的手,泫然欲泣,“殿下,是不是子骞做错什么了?”
般姝不着痕迹挑了下眉。
江湛段位挺高。
齐愈心高气傲,连解释都不屑,自然着了江湛的道。
无妨。
齐愈的性子也该磨一磨。
过了几日,得益于般姝从宫中御医那求来的疗效甚好的膏药,江湛的伤很快就好得七七八八。
般姝站在一旁,盯着江湛欢喜的神色,若有所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