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湛不甘地握紧了拳头。
想杀人。
这个齐愈真该死。
他冰凉的指腹缓缓摩挲着手镯蛇头,用了些劲,那蛇头便深陷到腕肉里去,微微涩痛。
“你要一起去么?”齐愈比她高了一个头还要多点,仰头看他有些费劲,“我是担心你入宫徒惹伤心,这才瞒着你,齐愈,你别生气好不好?”
江湛从未见过这样的般姝。
他高高捧在心尖,宛若神明的少女,此刻却软下声音低声哀求另一个男人。
凭什么。筆趣庫
齐愈这个烂人配么?
修佛十三年,江湛差点真要以为自己是什么菩萨心肠了。
齐愈古井无波的眼神高高在上地碾过一脸不甘怨毒的江湛,最后缓缓落到般姝身上,他垂眼,“我要去。”
“好。”少女微微松了一口气,脸上重新带上笑意。
最后到了皇宫。
般姝站在中间,一左一右两个男人,都臭着脸不说话。
宫宴设在嗣雍殿。
虬枝蜿蜒,或疏或密交错一处,枝叶上落了厚厚一层雪。
般姝眯起眼,定定看着眼前身着朱色鹤服的颀长男人,他唇角勾着一点弧度,只是那笑却不达眼底,看到般姝身旁的江湛和齐愈时,漫不经心挑了下眉梢。
“殿下。”
般姝别开视线,看他手中挣扎的兔子,“顾大人不在宫宴中,来此处所为何事?”
顾迟抛玩手上的兔子。
小兔子吓得尖叫,浑身雪白的毛发触电般竖起。
顾迟含笑不说话。
江湛打量的视线在顾迟身上逡巡而过。
见他是个女人,稍微放宽了心,脸上乖软的笑意真挚了些。
顾迟随手把小兔子抛在地上,拍了拍手上的雪,“走吧,我们一起进去。”
雪天中,天际都被映得皎白。
一座座深红色的宫殿如镶嵌在雪中一般。
雪天微寒,提着琼林玉液的宫人鱼贯而入,殿内的喧闹声随着般姝的到来好似按了暂停键。
般箬坐在女皇下首,见她来了,百无聊赖的眸子微微亮起。
但又看到她身后的两个男人蹙了蹙眉。
般姝在自己的位置上款款坐下,江湛和齐愈则垂着头在般姝身旁两侧落座。
江湛垂眼乖巧地给般姝斟酒。
温柔小意。
女皇锐利的视线数次落在他身上,到了宫宴后半段,女皇淡淡开口,“这是哪家的公子?”
不等江湛回答,般姝先答,“钟家公子,江湛。”
女皇是知道钟家有位小公子近日从寺中回京的。
原以为是个古板的小和尚。
见般姝这般袒护,女皇声音里沾染了些微末笑意,“哦?姝姝也到了适婚之年,朕看这江小公子于姝姝不无情意……”
“啪”的一声,齐愈手中盛酒的玉杯突然砸落在地上。
瓷片碎了一地。
刚温好的酒液灼热滚烫,隔着湿淋淋的衣物,被烈酒浇灼的皮肤泛着难耐的痛意。
齐愈轻轻“唔”了声,脸色发白。
“齐愈!”般姝顾不上回女皇的话,拿出手帕擦拭着齐愈的衣物,惊呼,“疼不疼?要不要去换件衣服?”筆趣庫
齐愈忍着痛微微点头,“给殿下丢脸了。”
他是恭敬守礼的世家公子,这般在大庭广众之下丢丑,齐愈的脸色更加苍白。
“我,我去换件衣物。”他起身随着身旁宫人一同往偏殿走去。
江湛望着男人的背影,眸光诡异又平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