般姝头疼地揉了揉眉心,语气温和,“这是我们两人之间的事,扯旁人做什么?”
齐愈难得执拗,满脑子都是江湛方才羞辱他的话。
“你要谁?”
他指尖微微颤抖,垂着眸掩去其中的忐忑不安。
而江湛也静静听般姝的回答。
明朗俊秀的面容半隐在阴翳中,眸中期待的光亮摇曳又繁盛。
般姝一如既往的纵容姿态,“从我将你从牢里接出来,你就该知道我的心思,齐愈。”
齐愈抬眸定定望着她,伸手,“那你为何还不来抱我?”
少女扑进身姿挺拔颀长的齐愈怀中。
优雅清冽的雪松香扑面而来。
齐愈有力的臂膀慢慢收紧,带着一丝忐忑与试探,“从没有人坚定地选择我,殿下选了我,便再也不能不要我了。”
“好。”
“殿下,我想回去了,赏雪宴很无趣。”
“好。”
“殿下晚上陪我用晚膳。”
“好。”
“……”
不管齐愈说什么,般姝都一股脑地说好。
唯余少年立在亭中,双手紧紧捏成拳头,修剪得漂亮规整的指甲在掌心扣出几个月牙,血腥味淡淡。
他木木地抬眸。
似小狗被主人抛弃一样湿漉漉的眸子紧紧跟着般姝。biqikμnět
灼热得似要般姝身上灼出个洞。
般姝无奈,看他,“江子骞,你盯着我看做什么?”
江湛微微愣怔,然后弯唇,“真好,殿下记住子骞的名字了。”
少年眸里的火光啪地一下熄灭,他无措茫然地低头,“殿下,子骞在京中素来无好友来往,亦不抵齐公子才华卓越受人喜爱,子骞真羡慕他。”
齐愈眼神冷冷地滑过他。
“若你愿意,日后可常来府中找我。”少女顾念他到底是好友钟莹莹的亲眷,心软了软。
江湛原先寂灭的眸忽然惊喜地亮了起来。
他强自掩着雀跃,小心翼翼地问,“可以吗?这样不会打扰齐公子吧?”
“不会,齐愈一向与人为善。”
“那真是……太好了!”少年唇边的笑意稍顿,下一秒又毫无隔阂地加深笑意,如艳阳般令人心生暖意。
与清冷如月的齐愈不同。
少年似灼灼骄阳。
让人忍不住想要亲近。
般姝忍不住笑。
齐愈静静望着两人,眼眸越来越冷,直到完全没有温度。
夜凉如水。
少女白日喝了些果酒,晚上又在齐愈的院子里误喝了一杯烈酒。
脸颊酡红。
下一秒便直直趴了下去。
她酒品很好,醉了之后只安静地睡着。
皎白明月下,艳丽红梅与齐愈眼尾红痕重叠,他冷淡的目光一点点逡巡过少女酡红漂亮的脸。
“我父君和母亲将我培养成恭谨温润,圣贤明德的好君子,他们用最苛刻的礼仪教条规束我,”他低低呢喃,“他们要的从来都不是齐愈,他们要的,是能给家族带来联姻价值的器物。”
齐愈缓缓垂首,脸颊轻轻蹭着少女温热的额头。
“从未有人坚定地爱我。”
“殿下既然爱我,为何不能只爱我一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