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手捂住她怔怔流泪的双眼。
眼泪一路烫得他心脏痉挛般地痛。
“够了。”
周又浓冷眼看向还在不断挣扎着的孟景越,他将手中的枪随意扔到孟景越的手边,“给你一个解脱,现在,我要你死。”
孟景越拳头捏得死紧。
他声音沙哑,似混着粗粝的石头,声声泣血,“你放了她。”
周又浓无趣地抬了抬眸,“孟大少爷是不信我么?”
“你先松开她。她怕疼,也怕黑。”
青年说这话时,眸里都是温柔,即便被人这样屈辱地对待,他似乎仍是一身光洁湛湛如明月君子,似断崖山下的一捧清雪。
周又浓一怔。
下意识松开禁锢少女的手。
她早已满脸带泪。
他一点都不敢去看她,连一句“你疼不疼,你怕不怕”都说不出口。
周又浓没有哪刻如此清晰地认识到——
他始终是局外人。
般姝的心里早已住进了孟景越。
就连一个周又浓,也塞不下了。
喉咙蔓延开血腥味。
他硬生生吞下去。
孟景越抬眸看着般姝,似要看进她的心里,他温和地勾了勾唇,“别怕,姝姝,我没事的。”
可他分明很痛。
整个衣衫都被鲜血浸透。
他如此屈辱地跪在地上,在他心爱的小姑娘面前。
孟景越说的每一句话,每分每秒,于他而言都是凌迟般的折磨。
爱太痛苦。
但爱她不痛苦。
——即便吞砒霜,饮鸠酒。他甘之如饴。
周又浓垂眸看清少女眼底的震惊与不解,他嗤笑了声。
“你看,这就是你那无用的丈夫,连保护你都不能,这样的人你到底爱他什么?”Ъiqikunět
“你闭嘴!”
少女用一种陌生的仇恨目光狠狠刺向他。
周又浓阴鸷地垂下眸子,脸色却无端苍白得可怕,指尖浸着寒冰般的凉意。
他冷笑,“孟景越就这么重要?!”
般姝恍若未闻。
她眼里只剩下了孟景越一人。
这样的区别对待让周又浓对孟景越更加憎恶。
“孟景越,你不准死,你听到没有?”般姝此刻是真的惶恐,要是孟景越死了,她的攻略任务还怎么做?
“他不会杀我的,你不许死,你要是死了,我就再也不会原谅你了,我把你忘得干干净净……”
孟景越扯了扯唇角,低低道,“忘了……也好。”
他将黑洞洞的枪口对准自己的额角,掀开眼皮,冷漠地望向一脸哂笑的周又浓,“希望周三爷遵守信用,说到做到,放了我的妻子。”
妻子。
真是刺耳的称呼。
周又浓挑眉,“这就不劳孟大少爷操心了。”
孟景越垂眼,苍白的指尖扣着扳机,刚要开枪,一粒石头破空击中他的手腕。
小巧的手枪从瞬间失力的手中砸到地上。
“周三爷可真是愈发嚣张了,欺负她,真当我是死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