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一袭黑色风衣衬得他身形颀长清瘦,雪白精致的腕骨微微突起,隐约可见皮肉下微微鼓动的薄淡青筋。
五官与小时候没什么不同,矜贵又傲然,天生带着一股睥睨天下的劲儿,只是线条要比幼时更凌厉尖锐些,给人一种生人勿近的薄凉感。
他似笑非笑地睨着般姝,又看了眼姜芥。
意味不明道,“我打扰到你们了?”δ:Ъiqikunēt
“没有,没有。”
说起来,般姝对谢忱是有几分愧疚的,她原以为谢忱会在北部军区接受良好的治疗,可谢忱中途走丢她竟然也一无所知。
她不知道谢忱吃了多少苦。
他自小便聪明。
自己一个人活得应当也很好。
这样想着,般姝微微放下了心,她对谢忱露出温和的笑容,“好久不见你,都长这么高了。”
如此生疏的客套话。
与在姜芥面前截然不同。明明方才在姜芥面前,她整个人放松又惬意。
可他一来,就完全不同了。
谢忱隐约感受到了般姝的区别对待,他好像成了中途插入他们的外人,被一层无形的隔阂阻隔在外。
“十年了,姐姐不记得我也正常。”
般姝眯了眯眼,“……我什么时候说不记得你了?你别给我故意找茬。”
被她这样怼着。
谢忱心里诡异地升起了一股异样的满足。
他真是疯了。他想。
般姝意识到自己的语气太过严肃,她微微缓和下来,“抱歉,是我对不起你。”
“为什么这么多年,你一直都没想过要去看我?”谢忱的声音轻微发颤。
“我想去的,你信么,但是闻曜告诉我,说你正在接受封闭治疗,让我不要打扰你。”
般姝轻轻叹了一口气,“抱歉。”
谢忱冷笑一声。
“他根本没有把我送去北部军区。”
般姝一愣,“什么?”
谢忱咬牙,一字一顿,“我说,他派人中途把我从车上扔下去了。”
少年身形笔直挺拔,逆着光站在般姝面前,阴恻恻的面容隐在黑暗中,叫人看不真切。
“我失忆了。一直到那天晚上我才想起来……”末了,少年委屈地说,“在你昏迷的时候,他还打了我一枪,我差点死掉,姐姐,都是闻曜害我与你分开十年!”
谢忱上前两步,拉开衣服,又拉着般姝的手去摸他靠近小腹的伤口。
狰狞又滚烫。
般姝纤长葱白的指节颤了下。
姜芥神情莫测地斜斜睨了眼谢忱。真是小瞧他了。
“姐姐,都怪闻曜,我不怪你。”
般姝愕然地张了张嘴,“你是说……闻曜?”
“不然?”谢忱挑眉,“除了他还有谁有这么恶毒的心肠?”
般姝默了默,想起那年雪地里小少年浑身是血地倔强站在她面前,说:他们欺负你了。ъiqiku
她神色一点点柔软下来。
谢忱忽地眼眶慢慢发烫,他竭力忍着泪意,他已经长大了,不可以哭的,最起码不能在她面前哭。
他不想她再把他当小孩子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