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宫外黑压压一片。
鹤青站在云端之上,脚下是吞云吐雾的上古神兽白泽。
他冷淡地目视前方,声音裹了霜寒,靡靡透过沉闷的空气,钻入在场每个人的耳廓:“本座今日不欲恋战,把姝姝还给本座,本座便即刻退兵。”
墨澹不屑弯唇:“本尊若是不放人,殿下该当如何?”
“杀你,千千万万遍。”
墨澹眯了下眸。
他一身红衣无风自动,绝艳的眉眼邪肆乖张。
“呵。”
他冷笑一声。
本就僵硬的气氛瞬间变得箭弩拔张。
不知是谁先动的手,无数个尸体似鸟兽般从云层坠落而下。biqikμnět
墨澹冰冷地看着眼前的尸山血海,他红衣隐隐濡湿血迹,但却看不清楚。
而对面负手而立的青衣少年身上的血色便看着更浓些,几乎是无处可藏。
他随意擦了下脸上的伤口。
捻了捻苍白指腹上的那一点血红。
他倏忽笑了出来。
“魔神的天罚快要降下了吧?”鹤青嘲讽地摇晃手中骨扇,手中冰冷尖锐的触感让他声音微微发狠,“若本座没记错,飞升成功的魔神虽拥有无上力量,但却不可滥杀天下苍生……”
他古怪地笑了声。
俊朗的眉眼平白阴沉了些:“否则,天道必降下重罚。”
墨澹神色毫无波澜。
他不置可否。
头顶上浓黑的乌云似浪潮般不断翻涌,隐约还能看见其中金光闪烁。
墨澹站在山崖之上。
不自觉捏紧掌心。
很快。
天罚就要来了。
他可能会死在天罚下,也可能会苟延残喘着活下来,墨澹微微阖着眸,脑中竟只有般姝穿着红色嫁衣,羞涩地唤他的那一声“夫君”。
天雷轰隆而下。
如游龙般势如破竹冲向墨澹!
墨澹掌心微拢,四周数百个魔族黑衣人便形成了一堵肉墙,在天劫下灰飞烟灭。
他挑了下眉。
鹤青淡淡一笑,“你这样,天罚只会反噬得更加严重。”
墨澹恍若未闻。
忽的,他脸色猛的一变。
黑色残卷罡风下,一身素衣的羸弱少女安静地望着他,碎发贴在她苍白绝色的脸上,神情晦涩莫名,朱唇轻抿。
“不要……”
“不要过来……”
墨澹头发银白凌乱,他神色仓皇地用力摇头,哪里还有方才草菅人命的从容模样?
“姝姝,别过来……去,去鹤青那里,他能保护你……”
墨澹几乎是从嗓子里一字一顿地挤出。
声音破碎得拼凑不起来。
似碎的彻底的玉。
又似咔嚓咔嚓碎裂的雪。
“墨澹。”她微微弯了下唇,“生死契还在……”
她掌心安静躺着一根手指长的钉子。
鹤青陡然意识到她要做什么,他猛地瞪大双眼,声音暗哑凄厉:“不要!姝姝不要!”
下一瞬。
般姝垂眸看了眼这冰冷的钉子,她声音很轻,可鹤青与墨澹耳目本就非常人,少女温和的声音他们听得分明清楚。
“生死契,我死你生。”她微微扬了扬唇瓣,笑容却远不如往日明亮,带着一丝苦涩的意味,“墨澹,河苏镇一见,竟是耗费我此生所有的气力……”Ъiqikunět
“可惜你并非苏昙。”
她顿了下。
般姝指尖一道白光闪烁,生死契便从她眉间没入,一滴鲜红的血珠子从额间冒出,似那一点摇摇欲坠的朱砂。
美得夺目摇曳。
天罚以般姝为中心,将她纤细而薄弱的肩胛包裹。
浑身被天罚伤的深可见白骨。
“姝姝……”
墨澹双瞳瞬间变成血红,他不管不顾地朝她走去。
他一身红衣染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