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你?”
“这怎么可能?”
李钰一句话,惊得马隆几人张大了嘴巴,以为他疯了。
“那可是两千条活生生的人命啊!”李钰缓缓扫视三人,言道:“在草原上,即便是两千头牛羊遇到危险,部落也会倾尽全力去救,更何况两千人的性命,怎能忍心见死不救?”
曼拜特扯着嗓子怪叫道:“要去救敌人?李将军,喝茶不应该说醉话吧?”
“我很清醒,也很冷静!”李钰的脸色渐渐平静,却愈发坚毅,“几位莫忘了,本将也是乌孙出身,我的身上,也流淌着乌孙人的血液。”
“李将军,你……”
曼拜特脸色大变,急得站了起来,他自从加入汉军之后,口口声声喊着要为塞种人报仇,要杀光乌孙人,平日里可没少骂乌孙,忽然意识到李钰确实是乌孙出身,才明白自己做了何等的蠢事。
“此事与你无关,先前的事我并未责怪于你,”李钰拍了拍紧张的曼拜特,笑道,“说起来,我平日也和你一样恨乌孙,但这都怪那些头领和官员的贪心,是他们当年把我逼得走投无路,才远走中原的。但这些兵卒和乌孙的普通百姓,他们和天下百姓一样,都是无辜的,不应该受此牵连。”
曼拜特愕然,不太理解李钰的话,既然都是乌孙人,不都是一样的吗?
苟晞在短暂的震惊之后也起身抱拳道:“将军如此恩怨分明,心怀仁德,实为大英雄也,末将钦佩!”
李钰长叹一声道:“这也是大将军教导有方:得民心者得天下!”
顿了一下环顾三人缓缓言道:“诸位,莫忘了我们西征,是为华夏之民的安居乐业,并非一味地弑杀征服!要广布恩德,让西域各地之民明晓大汉仁政,天子仁德之名传遍四方,如此方为长治久安之根本,而并非金戈铁马的镇压和威慑。”
马隆对刘封的教导深有感触,点头道:“人心不服,迟早必反,若要人心归顺,唯有施利于民。今敌以残暴对麾下兵卒,若我能以仁德救之,将来兵进乌孙,人心必不会再抵触我大汉兵马。”
邓忠最不耐烦掺和分析军情,一直在旁边默默地喝茶,听到这里大声道:“无论如何,这次我支持李叔叔,既然要救人,就尽快出发吧,我愿为前驱!”
马隆却又摇头道:“但要越过吉克堡去救人,谈何容易?”
李钰的眉头又皱了起来,虽然几个人进山绕过吉克堡不算什么难事,但兵马却不可能通过,更何况大雪封山,一旦迷路,不但救人不成,还搭上了自己兵卒性命,这是个吃力不讨好的差事。
虽然刚才他自己说得大义凛然,但要让麾下士兵去冒险,李钰同样也于心不忍。
茶壶里的水煮得噗噗直响,水泡溅落在火塘中,不时发出滋啦啦的爆裂声,开水煮得十分欢快,几个人却都默然不语。
一直坐着不说话的苟晞此时终于开口了:“要救回那两千人,其实无需多少兵马,只要他们认清事实,激起群愤,或可借机拿下吉克堡亦非难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