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卫科大吃一惊。
刘永铭一直都是坐着的,而卫科则一直都是站着的。
卫科看似居高凌下,此时却被刘永铭鄙视了一眼。
刘永铭显着生气的表情,猛得一拍桌子,生气地说:“朝廷产出的东西有多贵你自己心里没点数么?内务府为了给父皇省银子,根本没敢向造办处申办砖石。丁虚为了弄点便宜的砖,都差点去刨人家坟头上的青砖了!”
卫科愣住了神。
刘永铭接着说:“你的那些丝绸比市面上的价高出了何止一成!谁会这么傻明明有低价的丝绸不要却跑来跟你要高价货?放眼大汉国,又有几个人有这种财力每年吃下你这么多的货来!”
“六、六爷……”卫科惊恐地看着刘永铭。
刘永铭呸地一声,接着说道:“那天安南将军易光在朝里说起我商队的事情你也听到了吧?那支商队是从西域回来的!我为何千里迢迢地要把货往西域去贩?你那些高价丝绸在关中根本没人要!不拉去西域卖,我根本回不了本!还拿织造局来跟我讨价还价,这些年若不是我在暗中帮衬着你、帮衬工部,别说是织造局了,整个工部都别想能转得动!”
卫科颤抖着的腿有一些发软,想要找椅子坐下,却被刘永铭凌厉的眼神吓得一步都不敢移动。
他只得向着刘永铭躬了一躬,以示敬意。
刘永铭此时正在气头上,根本不想说“免礼”的话。
“卖高价丝绸就卖高价丝绸吧,本王能帮着也就帮了。可你这混蛋,千不该万不该,却动起了生丝款的念头!”
刘永铭从椅子上也站了起来,再次狠狠得拍着桌子,接着骂道:“多少年了!工部向地方强征上来的生丝,你愣是没给过人家桑农银子!那些桑农没揭竿而起杀进长安城,来他个满城尽带黄金甲,这都算是我刘家、你卫家、他丁家祖坟上冒烟了!励精图治!呸!”
卫科听得刘永铭教训着自己,脸上也极为难看。
他弱弱地说道:“六爷,不是一文钱都没给,只要有银子,工部这里也是给发的。”
卫科不说话还好,这么一说刘永铭更加生气了。
他气道:“每年从盐道那里拿六万七千两分给那些桑农是吧?六万七顶得了一年的数吗?去年给桑农的那六万七千两还的是去年的生丝款么?别来糊弄本王,别说是去年的了,怕是前年、大前年的银子你都没还清!我就照着从你织造局那里进的货来算本钱,扣掉你那六万七千两,这五年下来你至少还欠了桑农四十五万银子了!”
卫科苦着脸说道:“没有四十五万两,臣其实也一直都在想办法铺平这笔账,其实现在只欠桑农三十八万两。”bigétν
“三十八万两少吗?大汉国一年才有多少税入呀?我都不用去户部,折着手指头把林林总总的都算在一起,也不会超过四百三十万两。怎么?要让父皇把今年的税入抽出一成来给你还债吗?那今年的军饷怎么办?修河的钱哪里来?你们的俸禄到底还发不发了?我倒是还真就奇怪了,他盐道衙门那边凭什么就会给你工部银子?”
卫科张着嘴就是不说话。
刘永铭气道:“张着嘴不出声?说话呀!你这样是能从我这里糊弄过去,反正我也不打算管了。可父皇那一关你这样过得去么?你以为不说话我就不知道怎么一回事了?盐道职属户部!四爷党与五爷党如果与太子党的关系那么好,他们绝不可能会这么掐着工部的脉门!你们是打通了谁的关系?”
“是……是……”卫科支支吾吾,像是见了猫的老鼠一般!
“是李裕!”刘永铭说道,“你这把琴是怎么来的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你定是为了与李裕说上话,打探得知他手上有一把名琴,所以你也得弄一把,而后找机会与他相遇,以风雅之事附合于他,自此与他攀交上关系!所以你才会有这么一把名琴!”
卫科摇了摇头,慢慢地又坐回了位置上。
他摇头不是因为刘永铭说错了,而是对自己极度的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