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宪惊了一下,猛得走到枯木禅师的床前,盯着枯木禅师打量了好一会儿。
宋宪突然问道:“你、你是王文召!”
刘永铭说:“对,他就是王文召,他将自己毁容弄成这样可不是为了修什么枯木禅,而就是为了不让别人认出自己来!
长久都没说话的枯木禅师叹了一声,这才启齿道:“自居庙堂,身不由己。就算是秦王不想反、就算是皇上想放过秦王,但又能如何呢?那些想用秦王做文章的臣子会放得过秦王么?那些要怂恿秦王造反搏富贵之人,会放得过秦王么?”
枯木禅师的发问谁也回答不了。
他又道:“秦王之命途其实已经注定了。这不是一个王文召能左右得了的。但当时秦王还有一个未出生的遗腹女!秦王一定会出事,但那个遗腹女是不能出事的!毕竟孩子是无辜的,为了那个虚无的知遇之恩,为了那个孩子,王文召进了大慈恩寺,在寺里做了个和尚,等着庇护那名婴孩。”
枯木禅师用第三人称讲述着当年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
“秦王最终还是出事了,自缢在了秦王府里。王文召在经历了这一切之后,对于大千世界、万千烦恼丝之感悟也比他人透彻得多!且他本身就才学斐然,读书论道不在话下,那些佛经诵讼、参禅入定更是得心应手。他还是秦王府的主簿,对于账目数算更是门清。原老方丈很是看重他,且当年秦王与老方丈也是相厚的,很快老方丈就让他接了大慈恩寺方丈的重担。”
枯木禅师说到这里将眼睛闭了起来。
刘永铭有些生气得说:“你们玩的好一手棋呀!让我一直以为那释尘烟就是那个秦王之后。我还在想,这也太容易一些了吧!话又说回来了,释尘烟到底是谁的女儿?”
枯木禅师说道:“此事老和尚真不知情!”
刘永铭看向了薛西垣,但薛西垣好像也不知情,他问道:“到底什么婴孩?”
刘永铭将那释尘烟的身世向薛西垣述说了一遍。bigétν
这让薛西垣更加地疑惑起来。
刘永铭道:“除非是枯木禅师在说谎,要不然你不可能不知道。我观枯木禅师有忧民之虑,慈悲之心,想来不至于会拿这种事情开玩笑。”
薛西垣低着头回想了一下,突然两眼一亮,说道:“不会是她吧?”
刘永铭连忙问道:“谁呀?”
薛西垣连忙说:“就是赵长史身边那位美如天仙的小妾呀!她怀孕时,赵长史请我去把过脉!”
刘永铭问道:“你如何确定是她?”
薛西垣说:“当时秦王妃将婴孩交给我,我便去找了奇川先生。见其女儿身体报恙,不好意思将秦王之后托付,而后就去了赵谦家中。当时赵谦已……已然失踪,他妻子卷了财物改嫁他人。家中就只剩下那名小妾不愿离去。我原本想每月资其银两将孩子托付于她,却不想,她反倒与我说要把她的孩子交给我,无了后顾之忧之后便去为其夫报仇。”
刘永铭摇头说道:“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质女流,拿什么报仇?想必是看出你的意思,故意以此搪塞你。此女子也算是有些机智了,但……但她最后好像还是将孩子交给了别人。你到底跟她说了什么了?她如何会将孩子交给一个和尚?你都不知道枯木禅师身份,她又是如何知道的?”
薛西垣苦着脸说:“当时我还没想到我师弟,只因找不到人托养秦王之后,随口就说……就说实在不行就送到大慈恩寺。大慈恩寺前任方丈与秦王交厚,与我也是有些交情的,所以我才会这么说,我的意思是我手中的婴孩,没说她的!谁知她会当了真了!”
枯木禅师言道:“当时老纳欲在大慈恩寺安身,欲求见老方丈,所以前往。我的确是在大慈恩寺附近遇到她的。”
枯木禅师双手合十,念道:“阿弥陀佛!冤孽罪业,因果轮回!我当有些恶报也。”
赵谦是被化名为枯木的王文召所杀,而王文召却抚养了赵谦之女二十年。
这段父女情,现如今不知是恩还是仇了。
“还是不要与释尘烟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