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晓欣看着他一脸的扫兴,用鞋尖轻轻碰了碰他的皮鞋:“喂,好了,别不高兴了,我不该说你’逼王’的。”
他摇了摇头,有些落寞地笑了起来,挥挥手示意她上楼去。
“你没事吧?”她有些不放心,尽管这么多年,早就习惯了互相毒舌,“跟朋友喝酒,朋友因此逝世要担责的啊;你这是想不开自杀,我怕我到时要担责就完蛋了!”
张若彦白了她一眼:“我没有说。”
她一时没反应过来。x33
他重复了一次:“大老板问我,对那副总感觉怎么样?我并没有说。”
她听懂了。
于是她微微地踮起脚,然后弄乱了他的头发,拖着行李箱,笑着小跑走进了写字楼,高跟鞋敲击着地面,有《喜唰唰》的味道。
“疯婆子!”张若彦骂了一声,然后打开手机前置摄像头,试图摆弄自己的发型。
他当然没有说出自己的感受。
职场上并不是无原则的商业吹捧就能讨好所有人;也不是一味吹毛求疵的毒舌,便能让人高看一眼。
面对大老板的询问,他的回答只是:“没太多接触的机会,不太了解,很难做出评价。”
无论是喜欢或不喜欢那位副总,只要评价了,往往就意味着站队。
而他刚到这个公司,并不清楚内里的利益牵绊,绝对不适合在这时候站队。
这是一个得体的答案,不但让他回避了可能的损失,而且更让大老板欣赏他。
但是,这就是他落寞的原因。
并不见得大老板在pua他,但是为了在这个氛围里,更好地存活下去,他必须扼杀、控制自己的感情流露。基于他的智商和情商,毫无疑问,他能很好地处理这些事情,用合适的态度的应对。
但这并不是他。
他每天都顶着一个虚假、跟真实的自己全无相干的壳,行走在职场之中。
然后说服自己,这并不难,为了生活,或者为了理想,这不算什么。
但偏偏他很清楚,这跟那些“自愿”加班到九点才走的人们,本质上,并没有什么区别。
再过几年,当他习惯了这个虚假的壳,它就成了他。
而真实的他,从那一刻起,某种意义上,便已消亡。
所以当她问他:是否被职场pua?
他想了又想,确实很难给出黑白分明的回答。
这就是他的答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