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刘然的行动,以及那飞溅在眼前的鲜血,跪于血泊之中的俘虏心中大惧。
而一干弓箭手则是纷纷松了一口气,随即对着俘虏怒目而视,尤其是见到有俘虏因大惧有所意动,他们纷纷拎着武器将其围成一圈,就等刘然的下令。
被训练有素的弓箭手包围成一圈,诸多蕃人心中一片冰凉,有怯懦者甚屎尿齐出,令充满血腥味的场中,混入了一股恶臭。而有不甘者,微微屈膝,若是宋人不给他们留有活路,他们唯有拼死反击。
这一切都被弓箭手收入眼底,他们冷冷一笑,随即举起大刀,只等刘然下令。
“你们想活命么?”刘然将长枪一驻,冷声询问道。
“想!想!”
“宋军爷爷,想活命!”
本惊慌失措的蕃人,听刘然还留有余地的话,犹如抓住救命稻草一般,纷纷大声哭喊。他们之前投降,不就是为了保住性命么,不然为何要投降,只要能活着,他们愿意做一切。
“既想活着,就得加入我们,不然唯死而已!”刘然望着这群衣衫褴褛的俘虏,他虽从军不足两年,但连番厮杀,皆从尸堆中爬出,自有一股凶悍的气势。
看着刘然宛如猛虎一般凌厉的气势,诸多吓破胆的蕃人,连连磕头愿加入。
“刘都头!”见刘然竟不愿杀降,弓箭手唯有听命,然而亦有桀骜者,欲要再度开口。
但他们才开口,就遭到刘然遏止。
刘然仅仅只是一眼,就令他们有一股难以抗拒的威严。
望着不敢再度劝谏的弓箭手,刘然下令道:“将武器还给他们,今日起他们就是我们的一员。”
得到刘然的命令,一干弓箭手只能将武器全部还给这群投降的蕃人。
得到武器的蕃人,有种难以置信的感觉,他们本以为要遭到宋军的屠杀,不料就是短短时,就峰回路转了。尤其是握着兵刃,他们心中不由感到一阵安心,能够将武器还给他们,毫无疑问这支宋军和他们听闻中的有所不同,这的确是说到就做到的队伍。
其余弓箭手看着重获武器的蕃人,不禁皱起了眉头。如今拿到武器的蕃人,若是有何异心,他们可就难以有适才那般容易击杀了。不过,这是刘都头下令,他们也唯有遵从。
刘然并不在乎背负杀孽,自古以来就是慈不掌军,但他身为首领,不仅仅是要顾及眼下得失,更要处事周全。
的确,屠杀是最简单的事,既无法保证是否会出现暴乱,那就全部人道毁灭就好。然而一旦杀了之后,手底下的蕃人是否会出现异心也是无法保证的,他们一路跟随自己等人,不就是为了投降就可活命么,如今能够对另一群投降的俘虏动屠刀,那何时会轮到他们?一旦有几人出现这种念头,那就会迅速传播在所有奴隶之中。
只因他们虽名为草芥,却从非真正的草芥,他们始终是人,是人就会有思想,哪怕思想极为微弱,也是有的。
更何况,若是畏惧未成之事,他就不会掳掠四百多名蕃人,更是将其训练成奴隶兵,还带着他们孤军深入湟州边境,去援救李孝忠等人。
后世朱元璋劝降敌军36000名将士,便敢带五百名锐士酣睡降兵之间,他刘然又何惧区区几十名投降的蕃人。
就在投降的蕃人得到武器,不止是刚投降的蕃人安定了惶恐的心,就连本是奴隶兵的蕃人,也忍不住松了一口气。
而奴隶兵的神情,皆被刘然看在眼中,一名合格的头领,最重要的就是权衡利弊,不被私人情感所裹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