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屋外的辛兴宗,一眼就看到杀气腾腾的呼延通,哪怕到了此刻,对方的悍勇以及那如同二愣子般的性子,依旧给他留下难以磨灭的阴影,他十分清楚,若是他对刘然不利,这名二愣子定然不会顾忌他的身份,将自己杀死。
呼延通见辛兴宗出现,不禁冷哼一声,对方的作风,实在是令他深痛恶绝,直至见到刘然安然无恙,这名性子耿直的魁梧大汉,才露出憨厚的笑容。
呼延通的笑容,刘然也看到了,见他屹立在场,手持铁矛的姿态,心中也深受感动。呼延通和他并未相处多久,却能够为他做到这种地步,这让刘然且喜且愧,若非自己对方也不会卷入这个漩涡。
辛兴宗望着众人,将方才之事解释为一场误会,不管众人是否信不信,他信了就足够了。对于这群草芥,他始终抱着一副俯视的姿态,在他看来,要不了多久,这群弓箭手就会被更替,所谓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就是如此,只要有战事就会死人,而死了的人就会有其余弓箭手替补,这就是如同草芥一般的人物,丝毫不值得他上心。
对于辛兴宗的述说,有人懵懂无知,亦有人清楚,但装作糊涂的样子,人生难得糊涂,对于弓箭手而言就是如此,知道的太多,并非是好事情。
郑科则深深看了一眼刘然,此前的羞辱历历在目,他不敢去仇视辛兴宗,因对方是上位者,唯有将仇恨全部倾泻至刘然身上,若不是他昔日的一时仁慈,他又怎会落入这种地步。许涛则是睁着双眼,看向了寨主之所,他知道青山寨要变天了,刘然能够这般得罪辛兴宗,却能够无事,所有的罪名都被郑科抗了,辛兴宗何时有这般宽宏大量,里面定然有他不知的内情。
果不其然,就在许涛思索时,辛兴宗当着众人对宣布了刘然是何灌弟子的身份。这层关系无法隐瞒,索性做戏做全套,他也不在乎再让刘然更有威望一点,青山寨他不在乎,俩面他在乎,但如今在前途面前,皆可抛,只是战且给刘然一点威望罢了,来日方长,定有报仇的机会。
除却知晓内情的弓箭手,所有人都为之一惊,许涛震惊的看向刘然,短短一月时日,他竟做到了这般地步,怪不得辛兴宗会将适才事情遮掩为误会,只因刘然的背景,已不逊色于他,所以只有将其掩盖。
而郑科也是一脸震惊的看着刘然,他不料就是昔日的一时仁慈,放过了刘然,想要招揽一名得力的手下,却不料竟成长到这种地步,想着刘然身后的何灌,郑科那抹仇恨,被其深深藏在了心底。身在西军成长的他,深知背景才是最重要的,然而他唯有一身悍勇罢了,西军最不缺的就是悍勇,所以无论他如何攀爬关系,却始终无法进入真正实权人物的眼里,他始终只是一只走狗罢了。
被所有人注视的刘然,只是微微一笑,所谓的仇恨也好,或是贪念也罢,在绝对实力面前总是如此的渺茫。就如昔日东吴的成立一般,是孙策建立在屠戮江东各大家族的白骨身上,然而在孙权时期,陆逊甘为走狗是为何,仅仅是实力不如罢了,技不如人,为犬又何妨。
刘然知晓,这并非他的实力,而是建立在何灌这虎皮身上,只要给他足够的时间,他一定会依靠自己真正的实力,去开创属于他的道路,纵使前方布满荆棘,他亦非独自一人,因在那里,还有张介,梁护,张平亮,李孝忠,宋炎,呼延通等人,以及已战死的魏曲,潘凳也在那等着他。
他之命,非一人之命,是在血战之夜,被一名名同袍以肉墙铸成的庇佑,才能苟活至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