营地虽小,五脏俱全,在营地之外,皆有弓箭手所制陷阱,身处陌生山脉,安危自当要紧。
众人回到营地,留守的弓箭手见刘然等人扛着白唇鹿,连忙上前接下,而后熟练的剥皮、分解。
刘然扫视一圈,欲找杨治聊一聊棕熊之事,却见其并不在营地,倒是也未着急,转身看向张平亮,见他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便知晓他有了心结。
心结之事可大可小,宋代对士卒身心之事,极为粗糙,所谓士卒就如草荠,战场上活下来的便是老卒,死了就是无人问询的白骨。
刘然不禁想起,后世之中,政委一职,拿起一块烤至微黄的野猪肉,还有一碗水,缓缓来到张平亮身边,“在想何事?”
瘫坐在地的张平亮,闻言抬头看了过去,见刘然递来的食物,下意识的便接了过去,往日美味可口的烤肉,在此刻竟令他有些难以下咽,些期期艾艾道:“然然哥,你不怕么?”
刘然轻笑一声道:“怕呀,为何不怕,那熊只要一掌,便可拍碎我的头颅,焉能不怕,但当时已入绝路,若是束手待毙,便是死路一条,故唯有拼死一搏。”
刘然指着自己的左臂,对张平亮道:“在那熊退去,这手臂颤抖的难以握弓。”
听到此话,张平亮心中杂念如浪潮般卷袭,不由自主的回放先前场景,狰狞巨熊骤然出现,而刘然孤身对峙,而他却因恐惧不知所措,无丝毫用处。biqμgètν
不由低下头道:“然然哥,我是不是很无用。”
张平亮深知,刘然所携带的人除他之外,尽是队里的精锐,他也曾想过,既然到了此地,定不辜负刘然,却不料当巨熊出现,他第一念头,便是转身逃跑,并未想到若是他逃跑,刘然会如何。
因此,懊恼、羞愧、恐惧,纷纷浮现张平亮的心头,令他心中难以面对。
听着张平亮的话,刘然狠狠揉了揉对方的头,笑道:“此话怎讲?”
“我我在当时,唯有逃跑的想法,没逃只是害怕的动不了,丝毫没有想到你”张平亮羞愧的低下了头,他此前曾想过,若是危险降临时,自己应如何做,不负同袍之称,然而当危险来临时,自己所想居然是逃跑。
刘然笑着宽慰道:“我道是何事,害怕本为人之常情,乍见猛兽,自当害怕,多见几次便可。”
“况且,”刘然又指向羌人所剥的白唇鹿,“初入此山,你还不懂如何狩猎,数日之后,你所猎已有数十,那鹿便是你所射杀,今日之你比昨日之你更强,何来无用之说。
“甘罗十二为相,慕容恪十六纵横天下,斩获三万余,你可知?”见张平亮的愕然神色,刘然笑道:“汉高帝年过半百,仅为一亭长,昭烈帝刘备,年过四旬髀肉复生,又何须一味与旁人相比较,天下英才何其多,与自身比较便可。”
见张平亮若有所思,刘然知晓有些事还需自身体会,他所能做的,便是在自己能力之内,多照料一番自己这好友。
时如白驹过隙,转眼天色渐黑,营地的火光,在夜色里显得格外明亮。
王当回来了,人未到,声先至。
在木屋歇息的刘然,大老远就听到王当的谩骂声,遂从木屋走出,见王当他们肩扛手提,每人都满载而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