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此山火引出羌人,梁护他们若是聪明,定能混入寨内,纵使混入寨内,也不过是初始罢了,那寨子他看的也发怵,想在那寨子救出人,不亚于闯入龙潭虎穴。
他与梁护的交情,也并未达到生死之交,做到这程度便可,带着情报与这三人,回去也有个交代,虽心中这般想,但脑海不时闪过那赤子惨死的画面,最终脑海又浮现与阿姊临别的承诺。
最终毫不留念的转身离开。
三人步伐蹒跚,彼此搀扶着对方行走在这蛮是丛林的嶙峋道路,刘然手持短剑,在一旁警惕观察。
一路行至,未曾遇见人,张应几人望着越来越近的山脚,心中庆幸万分,若不是此刻还在逃命,他们早就忍不住高声呼喊,自己逃出生天。
刘然却没有露出喜色,身为弓箭手的直觉,令他只觉得危险从未离开,反而越来越近。
绕过一处茂密的树林,张应几人咬牙坚持往前,忽然前方的刘然示意停步,匆匆躲在了枝叶下。
不多时,传来一阵动静,观其动静并不小,刘然悄悄的握紧了短剑,其余三人也紧紧握着手中武器,紧张的不敢发出声音。
躲在杂草,张应不敢动弹,看着十来名羌人,他们手中拿着弯刀,其中有人身怀宋剑,赫然是从宋人那得来的战利品。
为首男子看着杂草,露出疑惑的神色,他们自小在丛林生长,耳聪目明,方才他的确听到了动静,而今却没有。
另一名男子看着疑惑的头目,将手中的武器收入刀鞘中,慢悠悠来到了张应旁边,那是另一名被解救的男子,何揽。
何揽眼睁睁看着羌人,来到自己身前,神色变得极为紧张,唯恐被发现,连呼吸都屏住了。
羌人没有发现咫尺之遥的何揽,而是解下了裤腰带,对着眼前的杂草舒畅的撒了一泡尿。
温热且骚臭的尿液,从头浇下,何揽咬了咬牙,他何尝受过这等侮辱,如今却不敢吭一声。
为首羌人看着那人撒尿,摇了摇头,也走到一起,解下了裤腰带,对旁边羌人聊起了天。
躲在隐秘处刘然,倾听两名羌人说着羌语,刘然似懂非懂,他为庆州人,庆州羌人部落繁多,也曾学习羌语,与这些人的语言,相似又有差距。
然而何揽听懂了,他为走商,所过多为蕃人地界,这人所说的羌语,他正好听懂,这羌人所言,正是事关他的商人队伍之事,心中怒火骤起,手脚一动,恰好发出声音。
郎格玛日,听到前方发出的动静,神色一惊,高声喊道:“何人在草丛中?”
一个时辰之后,天空雷鸣电闪,四月瓢泼大雨倾盆而下,熊熊燃烧的山火,在这大雨中苟延残喘。
不过半柱香,山火便逐渐变小,只剩下一堆残余的灰迹,在山脉中散发着浓烟。
蒲仁波见火势遏制,松了一口气,山火凶猛无情,若是继续燃烧,便是他也只能带人逃避,幸好今日有大雨。
便拿出骨笛召集了队伍,他见队伍少了一些人,也没在意,而是带人回寨。
梁护几人浑身上下,被大雨淋湿,唯有脸上涂满烟熏,混迹在羌人队伍中,低着头回去。
蒲仁波带队回寨,却见寨前布满弓矢,女墙上的墙垛,李遇正撑着伞望着自己队伍,蒲仁波大怒道:“李遇,你莫不是想夺权篡位?”
李遇笑了笑,大手一挥,指着蒲仁波的队伍道:“并非如此,军主,你队伍中混入了宋人间隙。”
梁护几人闻言,脸色一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