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等梁护停止,刘然才道:“发生了何事?”
梁护深深看了一眼刘然,将水囊关紧,又坐在了地上,脸色复杂道:“事情了结了。”
听到梁护的话,中队长追问道:“了结了?抓到凶手了?凶手是谁?”
梁护摇头道:“并没有,郑指挥使以逃亡处理,并责令我们不得外泄田旭之死,若是有人泄露,以泄露军情罪名处死。”
以逃亡解决,这令人众人一震,他们想过处死刘然二人,也想到抓到凶手,却未曾想过是以逃亡结案。
众人略有几分震惊,在此之前,郑科如发怒的凶虎般,令人感到战栗,只觉得刘然二人凶多吉少,然而这才多长时间,居然以逃亡便了结了。
几人不由纷纷看向刘然,之前场中事,他们看的一清二楚,张平亮神色慌张,手足无措,连开口都难,那么断时间内能令郑科改变主意的,唯有他了。
此刻看刘然一脸气定神闲,显然是有所预料,不由心中钦佩不已。
张平亮也震惊的看向刘然,在帐篷内他所做的事情,自己一清二楚,然而现在居然是这种结果,以逃亡处理。
刘然松了口气,这结果不出他所预料,宋代逃亡法,可谓是极其宽松,他所在的弓箭手与其余弓箭手不同,乃是属将系,隶属禁军,为名副其实的西军。
然而宋代在逃亡士卒这方面,有身首法,在真宗之前逃亡法仍属严格,自真宗后,因冗兵之政,以至士卒多被欺凌,无奈逃亡。
为此,便有首身法,私自逃亡杖六十,逃亡日填补,给予自新之路。
虽名为自新之路,不过是无奈之举,面对士卒大量逃亡,而无力有效遏制,便有了首身法。
只要士卒逃亡,在规定时间内自首,便可减轻处罚,就算在逃亡期间行不法之事,都可网开一面。
但这首身法,犹如给逃亡人一个定心丸,也令一些士卒更加肆无忌惮。
想到这里,刘然叹了口气,虽田旭之死,与他所想一致,只不过其中波折,倒是殃及了他,若是那日早些去,以他的手段,定然不会让人知晓田旭是被人所杀。
随后刘然转念一想,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虽有波折,令自己受了皮肉苦,但进入郑科帐下,对日后行事,也有所好处。
纵使屈辱,人在屋檐下唯有低头,在军中,唯有爬到更高位置,才能避免一些丑恶。
想到这里,刘然看向张平亮,见他依旧眼神闪躲,心中倒是猜到了几分,适才他见张平亮似乎有所动摇,才盘鞭,若是在众人面前,他指认,不是自己也是自己了。
都是受害者,只是为了活着罢了。
帐篷内,烛火摇晃。
一名男子走进,见郑科思索什么,低头道:“郑指挥使,标下有一言,不知道当不当说。”
郑科睁开眼道:“说。”
男子道:“郑指挥使为何不处死刘然?”
郑科起身道:“他有用,不能死,我初来乍到无亲信,他身手不错,且沉稳,可堪一用。”
“郑指挥使,您折辱于他,还将他当做亲信,不怕反噬么?”
郑科闻言大笑道:“反噬?他一介贱卒,谈何反噬,且畏我不畏敌,畏敌不畏我,如今他畏我,岂敢反噬,不过掌中玩物罢了。”
男子皱眉道:“那田旭之事?该如何处理?”
郑科不当回事道:“不过一介庸奴罢了,在自家营中,都能被杀,死了也罢了,若辖官问起,便说逃亡便可。”
男子点头离去。( )